她不想继续冷战了,想晚上跟顾嘉树谈谈。可等到七点多,也没见他回来,一个人在家待得不仅无趣,还被满脑袋壳的胡思乱想追得坐卧不安,干脆就起身去婆家看看铁蛋。
铁蛋正在写作业,霍小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摸摸他的头,突然觉得心酸,眼泪就下来了。
铁蛋听到了她压抑的哽咽,抬头看着她,“妈妈,你哭了?”
霍小栗摸摸他的头,“没,妈妈看着铁蛋长这么大了,突然很感慨。”
肖爱秋端了杯热牛奶给铁蛋,问顾嘉树是不是又没回家吃饭,霍小栗嗯了一声。
肖爱秋拧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小声问:“小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嘉树吵架了?”
霍小栗知道婆婆是个精明人,这段时间,她和顾嘉树总是单独行动,她肯定感觉到不对头了,就避重就轻地说了句也算不上。
“我猜就是这么回事……小栗,不是我向着嘉树,他忙得脚打屁股,还不是为了老婆孩子啊?你就不能迁就迁就他?”肖爱秋抽了张纸,把沾在铁蛋嘴角的牛奶擦了。
“妈,我也很忙,妇科手术虽然不大,可一天几台下来,我这全身也跟散了架似的,再说,如果不是我一直迁就他,我们也过不到现在。”每次她和顾嘉树闹矛盾,只要肖爱秋知道了,肯定要数落她一顿,好像顾嘉树就是这个家的孺子牛,而她就要把他当祖宗供起来膜拜才算合格。以前,为了家庭气氛,肖爱秋数落两句,她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不行,顾嘉树触犯了她的底线,有高度疑似的外遇迹象,她就不想忍了,觉得再忍下去,顾家的人,谁都可以拿她当擦脚垫子蹭两下了。
肖爱秋没想到霍小栗今天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愣是接着她的话茬得有点硌耳朵眼子啊,你那忙能和嘉树的忙比?”
霍小栗明白肖爱秋这话里的意思,跟顾嘉树的光环和薪水比起来,她那忙就是狗啃骨头的瞎忙活,没图头,类似的话肖爱秋不是没说过。如果再说下去,怕是就要吵起来了,她不能吵,不是因为怕肖爱秋,而是顾忌到顾新建的身体,遂忍气吞声地拿起包,摸摸铁蛋的脑袋,让他好好写作业,对肖爱秋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回去了。”
肖爱秋当然明白霍小栗要走是甩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给她撞,也不甘示弱地用鼻子嗯了一声,没搭腔。
霍小栗还没出门呢,顾新建回来了,霍小栗跟他打过招呼就要走,顾新建觉出了她情绪不对,就探头看了一眼肖爱秋,瞪着她小声问:“怎么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哦,说不得,老人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肖爱秋敞着嗓门嘟哝了一句。
顾新建瞪了老伴一眼,回头对霍小栗说:“小栗,你先别走,爸爸有点事要问你。”
到了门口的霍小栗只好折回来,顾新建坐在沙发上,笑着对霍小栗说我先把气喘匀了。霍小栗这才发现,顾新建的呼吸似乎不太对头,脸色也有点发黄,忙问:“爸,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新建摇了摇头,说上楼爬楼梯爬的,没事,拍了拍沙发,让霍小栗坐。
肖爱秋倒了杯热水,端给顾新建,“就知道嘴硬,一到了夜里就咳嗽的人不是你?”
霍小栗就问顾新建有没有按时吃药,顾新建说吃着呢,说着冲肖爱秋递了个眼色,恰巧被霍小栗看在眼里,“爸,您别糊弄我,您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
“他吃什么吃?让小罗妈给气得把药倒马桶里了,还不让我说。”肖爱秋幽怨地看着顾新建,“倒完了,他也知道这药是按疗程从国外开的了,死压着不让我说,这才几天啊,脸色就不如从前了。”
霍小栗一听就急了,“爸,您怎么能扔了呢,那药是五百多元一片啊!”
肖爱秋和顾新建的嘴巴瞪时就惊得能塞进去一只拳头,肖爱秋几乎是磕磕巴巴地拽着霍小栗问:“小栗,你说那药五百多元一片?”
霍小栗自知说漏了,可没法往回收了,慌乱之下,忙改口说:“是五百多元一瓶,不是一片。”
肖爱秋拍了顾新建一下,“五百多元一瓶也够贵的,你这坏脾气的老头子。”
可顾新建明白,霍小栗是情急之下说了真话,后面的补充才是假的,他在心里飞快算了笔账,抗癌药加上化疗,一年下来就得三十万元,就既难过又感动,一年三十万元的医疗费,足以压垮一个家庭,虽然顾嘉树有出息,可是,儿子再有出息,他这做父亲的简直就是台血汗榨汁机,会把儿子辛苦赚的钱榨个干干净净……他眼睛潮湿了,颤颤地对霍小栗说:“小栗啊,你们都是好孩子……”
霍小栗知道公公未必信后面的话,悔得都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了,又心急如焚地辩解说那药真是五百多元一瓶而不是一片呢,正说着,顾嘉树回来了,见霍小栗也在,愣了一下。
霍小栗虽然生顾嘉树的气,可知道方才自己嘴巴闯了祸,低着头不敢看他,起身说妈我去帮你收拾一下冰箱,就躲到厨房去了。
顾嘉树在公司忙活了一天,累得全身跟散架似的,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肖爱秋心疼儿子,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趁顾嘉树接水杯的空,小声问:“嘉树呀,你爸的那药到底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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