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晋,你想死吗!”盛嘉贝发现他动作的迟滞,回过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给他一巴掌:“这群狗崽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猎枪,枪法又差,再不快点跑,你就等着交待在这里吧!”
芦苇荡已渐渐行到尽头,一片河滩连着漫天星辰,显现在二人眼前,盛嘉贝望了望不远处的树林,咬咬牙把俞子晋往河滩边一推:“那边河岸有片芦苇荡,够深,你去躲着,不要出来,记住,绝对不要出来!”
“那、那你呢?”俞子晋匆匆问。
“不要你管,你给我乖乖躲着去,”盛嘉贝从靴中抽出一根生锈的钢管,冷冷瞥了俞子晋一眼,眼神好像结了冰渣子,“滚,我不想你拖累我。”
拖累?自己拖累她?
俞子晋一时呆住。
是,是自己拖累了她。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以她的本事,根本不会被抓住,也不会受伤,甚至自己那恶作剧的计划,也是打草惊蛇,如果不是他想出那一口恶气,本来他们可以偷偷跑得更远,直到获救。
那样,她根本不会被子弹打中。
都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是他拖累了她。
俞子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进那丛芦苇的,听得耳边的人声渐稀,好像枪声也听不见了,他茫茫然抬起头,终于恢复一点神智。
这个时候,他那刚刚重启的大脑,忽然觉察到了一点不对。
岂止是一点不对,是大大的不对!
盛嘉贝宁愿被劫也要来救他,怎么会说出怕自己拖累她这种话?她肩上血迹未干,那群劫匪知道打中了人,必定会沿着血迹追过去。
她让他躲在这里,是为了独自一个人吸引歹徒的注意力,好救他!
什么拖累,现在安全的是他,危险的却是她!
意识到这一点,俞子晋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他握紧手中那根从仓库里顺来的钢筋,发狂一般朝盛嘉贝离开的方向奔跑过去。
就在这时,一人捂着流血的大腿从林子里惊惶奔出,正是踢过俞子晋的四儿,见了俞子晋,他正要惊喜大叫“找到了”,却被对方犹如嗜血猛兽一样的目光吓出。
“贝贝呢?”俞子晋冲上前,毫不犹豫拿钢筋捅了他一下,低吼道,“你们把贝贝怎么样了!”
四儿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拔腿就跑:“不知道,我不知道!”
俞子晋追上他,抬手又是一下,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或许是四儿受伤的缘故,或许是盛嘉贝对俞子晋的训练起来作用,俞子晋最终占了上风,他恶狠狠地掐住四儿的脖子,眼睛红得好像要滴血:“贝贝在哪,说!”
“我、我不……”四儿被他掐得几乎要翻白眼,此时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四儿挣扎着指向天空,一只手不停舞动,“啊啊”叫着。
俞子晋回头,一束巨大的集光灯束打过来,白得刺目的光线让他迅速捂住了眼睛,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清晰可闻,嘈杂的跑步声和枪支上子弹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人在大喊“俞二少!”
身下压着的四儿已被人抓住铐起,俞子晋还保持着遮住眼睛的姿势,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光线来太过强烈,他受不住,只想流泪。
*
再次见到盛嘉贝,已是三天后。
俞子晋身上就一点点擦伤,除了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和高强度运动导致的身体不适外,别的都还好,做完了公安局的笔录,俞爸俞妈因为担心他,还特地请了一个心理医生过来。
但除了必要的回话,俞子晋这三天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不停重复:“贝贝呢,贝贝去哪儿了?”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他盛嘉贝没事,就是枪伤比较麻烦,现在也在医院养着,过两天就能去看她。
可俞子晋还是要问:“贝贝呢?”
他去看盛嘉贝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脱水的情况,活动没有问题,所以他非要自己一个人来,谁也不让跟。盛嘉贝的病房是单间,俞子晋进去的时候,门虚掩着,听得门内轻轻的笑声传来,他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传来的是一个低沉浑厚的男音。
俞子晋推门进去。
盛嘉贝的病床旁,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很是舒服。她穿着白色条纹的病号服,宽大空荡的衣服显得她身材更加单薄瘦小,往往日白里透红的好皮肤,此刻苍白而虚弱,唇上也没有血色。俞子晋停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肩上白得耀眼的绷带上。
盛嘉贝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那群狗崽子通通被我打了个落花流水,就是枪伤麻烦一点,唉,不然我早出院了。”
“瞎说什么,皮外伤那么多道,都不是小事,该养的还得好好养。来,再吃一口粥。”那个喊俞子晋“进来”的低沉男音再次响起。
俞子晋侧目,终于注意到盛嘉贝的床边坐着的年轻男人,短发,身材高大,腰杆笔直,一看就是个军人。他见过盛嘉贝的哥哥,此人显然不是。
但他看着盛嘉贝的目光那么温柔宠溺,喂粥的动作熟练,盛嘉贝被他一口口喂着,很乖顺,两个人看起来亲密又合拍。
“这是锐哥哥,以前在一个大院长大的,不过好久都没见了,”盛嘉贝主动向俞子晋解释,可说到后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锐哥哥才调到我们军区来,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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