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没有防备,立刻掉进海里,被迫狠狠呛了水。等安铭臣把她托起浮出水面后,她已经咳得流了眼泪。安铭臣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又以一副“我比你资格老”的口吻说:“这是学游泳的必经之路,呛几口水之后就会了。小时候老头教我游泳的时候,就直接把我扔进了游泳池里,学不会不准我上去。那一下午我都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等晚上学会了,就开始喜欢上了。怎么还咳嗽?好点儿了没有?”
他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试图凑近了察看她的状况,黎念没好气,伸出手把他那张俊脸狠狠地推了回去:“你家游泳池的水有这个难喝么?!”
于是可以想见,黎念当天没学会游泳,安铭臣当晚也十分不好过。
后来连续碰上两天阴雨连绵的天气,两个人窝在酒店看电影,上网,玩扑克,或者干脆在床上赖一整天。安铭臣翻出手机里的图片给她看,其中有一张是黎念皱着鼻子站在花园前面发呆的模样,微微鼓着腮帮,表情像是很苦恼。
照片的角度不大好,很明显就是偷拍。黎念伸手去抢,安铭臣不给,还很从容而淡定地翻出下一张给她看。
这张里面有两个人,其中她是穿着吊带睡裙侧卧的模样,双臂露在被子外面,正很紧地抱住安铭臣的胳膊,头微微仰起,嘴唇贴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他抓拍到,她竟然是难得的睡得香甜。
黎念很头大,安铭臣却笑得十分开怀。“我还没给这些照片取个统一的名字,”他低下眼,装作沉吟的模样思考了一下,慢慢说出三个字,“唔……艳照门?”
安铭臣话音刚落,就立刻被黎念从床上踢了下去。
这半个月就像是指缝里的水,眨眼间已经消逝得飞快。旅游地点阳光毒辣,安铭臣每次出酒店前都很仔细地检查黎念的遮阳帽有没有戴好,鞋子里有没有藏了沙子。他们去附近的果园偷青果,吃当地的名小吃,穿复杂的民族服饰,在亭子里吃用凉水浸好的水果,以及请脸红的腼腆青年或者女孩子为他们拍照。
黎念努力抛开工作抛开杂念,连手机也不开,完全抱着好好享受和好好留念的心理来面对这一切。她似乎许久都没这样快乐过,每次闻着安铭臣沐浴后的香气,就觉得十分心安。可她又似乎许久也没有这样压抑过,每次夕阳斜照,红彤彤的晚霞映红人脸的时候她就觉得十分难过。
离旅游结束的时间越近,她就越不安。她越不安,就越难以入眠。
等他们重新回到t市,黎念蓦然发现时间已经过的这样快。t市的秋天很短,夏天过去,天气转眼已经迅速变凉。安铭臣亲手栽下的花朵在他们旅游前还开得很好,回来的时候许多却早已衰败,花瓣红红白白地落在地上,假如配合上夕阳晚霞,以及一首老歌,就很能渲染出一种伤感与苍凉。
掐指数数,距离黎念和安铭臣曝光结婚已经将近半年,但还是有媒体在乐此不疲地报道他俩的事。其中有一张照片地点竟然还是在超市。那天黎念兴致上来,提出要自己做饭,之后便说干就干地去了附近超市采购食材。安铭臣那个时候刚刚回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自然是要“伉俪相携”地和她一同去。
不想却被人拍到。那时候安铭臣还没来得及换下上班正装就陪她过去,举手投足间身材显得格外挺拔与颀长。他走在前面推着购物车,黎念挨在他身边,则很是有点迷惑地对着一众疏菜东张西望。他俩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那是那一幕看上去,两个人竟然仿佛真的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半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养出不少习惯。比如说黎念在安铭臣的时刻监督下习惯了每天三餐都喝粥养胃,也习惯了外出拍戏时按时打电话报备时间地点,还习惯了床上总有另一个人霸占一半空间,她在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清香气的情况下慢慢进入浅眠。
黎念想,假如安铭臣是一个导师,他必定也会做得很成功。这样强大的细雨润无声招数,让她在最终试图抽丝剥茧的时候,如他所愿的那般发现自己已经剪不断理还乱。
半年之前的每一天,她都如蛰伏的蝉一般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可如今这一天终于像韩道精确计算的那般即将如期而至的时候,她却悲哀地发现,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十九、
两人从度假村回来,自下了飞机的那一刻,气氛就开始渐渐变得微妙。秦鹭带着微微蹙起的眉头来接机,在见到安铭臣出来后明显松了口气,小跑着迎上来,旁边有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秦鹭立刻很有效率地把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一长串都没有停歇,安铭臣很认真地听着,脸色淡淡的,只是在末尾的时候“唔”了一声,语调里带着惯常的慢条斯理:“我现在去公司。”
他这一去就是三天没有回来。黎念自己待在家,思量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去上网。找到财经版块,翻到股票的k线图,发现事实果然如同韩道预料的那般,em珠宝股价近几天一直都在一跌再跌。
韩道之前曾告诉她:“em珠宝是老牌子,资金雄厚背景也硬,但是有许多老头子占着高位只吃饭不干事。以前安家老爷子手段温和,为人爽朗,把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然不动他们。但安铭臣跟他家老头子不一样,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商人。在他眼里,利益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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