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在火车上想了太多当年的往事,以致睡眠有些不足,所以何影的脑袋一沾到汽车的座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北京的街景是一处都没瞧见。
车到天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何影站在广场之上,看着四周神色恬淡的人们,不由好生欢喜。他向一个人打听张国的住处怎么走,那人操着地道的天津口音道:
“兄弟,问警察呀!咱这地界儿,嘛事儿都找民警!”
何影拎着包,环顾四周,没看见警察,倒见着漫天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用力一吸,发觉好生怪异,竟闻着一抹淡淡的、熟悉的、夹竹桃的味道。
何影搔搔头,用手指抠抠眉间,心想大概是鼻窦炎又犯了吧。
第二章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眼底,那不是鼻炎,而是你的端过来的梨。
7.
何影在千里堤这儿已经呆了三四天了,他现在住的是张国的房子,背后就是理工学院,所以四周的环境显得很清静。也许正是这种清静,让他显得有点儿无从适从。
张国在他到的第二天,就带着宿醉留下的头疼,通宵聊天遗下的嗓子疼,当然还有让他心疼的老婆,动身南下,留下了他一个人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
说陌生也许并不恰当,因为每当他坐在阳台上那宽宽的防盗网上看落日的时候,总觉得这座城市的空气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来熟悉周遭的环境,用了三十八块七角钱的代价,评估了一下楼下菜市场的物价,然后便租了一大堆席娟的言情小说,坐在藤椅上呆看。
他现在住的这栋楼有七层,他就在最高处。对面的一家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年夫妻,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这天傍晚似乎又是一如平常,他老老实实地坐在防盗网上,不料却听见右侧“哐铛”一声。
他转过头去,只见旁边一家的窗户里伸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脑袋。
何影侧着头,细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脑袋的主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生的眉清目秀,更让他高兴的是,这女孩剪着一头俏丽的短发。
他尽可能温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
女孩连忙将掉在自家防盗网上的衣架拾起,送给何影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应道:“好!”其实看她傻笑之下,遮掩不住的愕然,已经说明了她对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怪异地坐在防盗网上的人的惊奇。
“我叫何影,新搬来的。”
那女孩轻轻摸了摸头,笑道:“我是住这边的。”一句废话之后,便把头缩了进去。何影自顾自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肯定是把她给吓着了。
此时天色已黑了。
然后屋内忽然也黑了。
何影记得自己是开着灯的,因为不用出电费,所以他一向是开着灯的。
但很奇怪,此时屋内也黑了。
此时旁边那家,女孩的脑袋又冒出来了。
“见鬼哒,又停电?”
何影这才知道是停电了,然后发现这个脑袋并不是刚刚见过的那个脑袋,这个脑袋下结着两个小辫,只是小辫似乎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搭耷在这女孩子贴在身子的小背心上。
“这栋楼经常停电嘛?”
“当然啦,不然我干嘛说又?”
然后那个女孩子有些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指着困在网中的何影,吃惊道:“真见鬼哒?”
“我像鬼?”
“除了鬼,还是谁会深更半夜坐在防盗网上面玩?”
“可能还有人家养的鸽子?”
“你像鸽子?除非马上去做吸脂手术,然后把自己斫成十八截,再到菜市场拾些鸡毛,插在身上。”
这女孩儿说起狠话来,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你说话总是这么刻薄吗?”
女孩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真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火气有些大。”
“因为看见我这个鬼?”
“可能噢!”她睁大眼睛,作疑惑状。
“再说,这时候也不是深更半夜,至于胆子这么小吗?”
“在这个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小嗖风风地吹着,突然看见一个故作男人的深沉,能不吓人?”
何影这才注意到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黑地看不清旁边那女孩儿的面容,只是看见一双清澈的眼,和一对很柔顺的辫。
城市之中,特别是在晚上,停电往往会让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会让你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何影和趴在窗台上的她聊了起来。
他们聊了很多,从何影每天必看的席娟的小说开始,说到台湾的言情市场,再哀叹武侠风潮的没落,亦悲于温瑞安的自我放荡,再到讥笑温瑞安,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武功高手,还时常穿些功夫服,拍些恶照,损害大家的视网膜。再到痛骂成龙的崇洋媚外,又很痛心吴宇森地堕落,又一致同意发哥发福之后果然更有男人魅力,并共同声讨李安很是老土。说起李安曾导过理智与情感,就一同可惜没看过原著,便很有默契地认为外国小说实在是很乏趣味。
当然也偶有分歧。那女孩儿说初看废都时,兴奋地想找朋友来研讨。何影说你那还不如去看往事回忆录。她问那是什么,何影愣了一愣,她脸红了一红。(注:鱼儿,这一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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