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摆懒散的态度兴高采烈的比划着,细长的竖瞳睁大,显出些恶劣的快乐。
“…什么?”段泓渊沉默了许时才开口,面色阴晴不定,袖中的手掌因她的提起他人的快慰态度而再次紧攥起来。
“他压根没空理会我!我去偷香火的时候他正在后院没人的菩提下压着他媳妇呢。哈哈哈哈…一个和尚有妻有子,还这么高的德望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啊…真是有意思哈哈…”安澜抵着他的轮椅昂首放声大笑,嘶哑刺耳的笑声中满是揭露了惊骇之事的愉悦。
段泓渊双眸大睁了一瞬,随后便无意于自己听到的那个能将他人一生毁于一旦的消息,只是微扬起头看着扶着他椅背肆意大笑的安澜,在那惊走鸦雀的可怖声线中微眯起眼,紧盯对方的视线满是不易察觉的迷恋。过了一阵,他伸出温热的手掌轻轻附上对方随意搁在扶手上的冰凉手背,眉目淡然的目视远方。
安澜如常的猛然收住笑声,无聊的咂咂嘴,将自己另一只手也奉上去。“这个也给你,拉着吧。你们南方这边天也是够热的。”
“…嗯。”
段泓渊脸上的阴郁之色霎时加重,却终究点点头没有拒绝。
“我说小鬼,你家梁柱子不是三个月前就死了吗?那边的人现在来闹干嘛,扰我清静。”安澜干脆将下半身幻化回蛇身盘到他腿上坐着,收在他掌中的双手却并未拿开。“不过你要是赶紧给我个心愿让我成魔去,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我二哥分得的遗产绝大多数是香粉药妆的产业,这类铺子向来薄利,年前沣郡又出了个叫裘澜湘的奇商,凭着一脉孤女大量收置了南岸这边的生意,这片坊市就更不好存活了。”他刻意忽视了后面那句话,被人冠着【一不通商二不懂农】帽子的段泓渊扭曲着嘴角讥笑,尽量简练的向安澜解释这其中弯弯绕绕。“他必是在商场上吃了这裘澜湘的亏,才反过头来打起我这的主意。”
“…嗯…”安澜木着脸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抽出手来双掌一拍,一脸恍悟。
“我知道这个女人!”她又笑了起来,咧开的嘴角后有毒的利齿露在阳光之下,白得耀眼。“这个女人养着的小白脸是个没有子孙根的!”
“…是管家吧。”段泓渊默了片刻,伸出手指抹掉她颊侧的一点污迹,纠正了她口中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我哪知道你们怎么叫,反正都差不多。”安澜伸个懒腰,脸上的喜色迅速收起来恢复了那副无聊至极的模样。她放下手戳了戳段泓渊毫无知觉的双腿,迎着他的视线第不知多少次的再度提起。
“小鬼,你到底什么时候许个愿景啊?错过封魔大典我就又要等三百年的。”
“……安澜。”段泓渊直视了她片刻后低下头,习惯性地转着尾指上的玉戒,面色更显阴沉。
“你就这么想离开么。”
“是呀,不然呢?”她收了缠在他腿上的蛇尾站起身,视线在天上空无一物的位置追了一阵,愤愤不平的嗤声。“那个死鸟人比老娘少整整一百年修为,竟然敢先去行阵排列…喂!你快点啊,我还有——”
“好。”
段泓渊忽而抬头,语气决然。
“我给你愿景。”
“所以都说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拒绝——”安澜习惯性地抱怨刚冲口而出便被噎住,她眨眨猩红的瞳仁愣了一阵,随即大喜笑开化回了九头蛇的原身,在地上结了个阵印将二人笼在其中。
“讲吧,我听着。”
“…安澜,”他双手扶着轮椅的扶手,困难的将自己向前移了些许伸手轻按在安澜最显眼的主头上,深吸口气闭上眼,颤抖的声线带着莫名的悲怆。
“愿你一世康健。”
“啥?!喂小鬼这不算的,重来重来啊啊啊——”安澜大惊,挣扎着想离开阵印终止契约生效,可已于事无补。地上的阵印迅速幻出血红的色泽拽住她的原身向下拉扯,逐渐显出一片血湖,她的原身也随着契约生效而逐渐开始变得透明。
“安澜。”段泓渊看着她逐渐沉入地下的身躯,生平第一次用尽全力在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强烈的反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诡异之极。
“我心悦于你。”
“你他娘的倒是早说啊啊啊——”
随着一声不羁的高呼,地上的阵印也好安澜本身也好俱都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这个本就荒凉凄清的小院再度恢复了原本的沉滞。
段泓渊握紧手中那个沾染了些许安澜身上清液的帕子,望着地上的视线晦暗不明。
【三十七】少三家段
“喂,小鬼,你有没有要实现的心愿?”
大荒历洪夏初年女帝登极大鼎,而他段泓渊却在常年未走出去过的小院中,遇到了一生的心魔。
他初遇安澜时院中的光景还好,仆众对他也还算客气。那时临及年节关头,又逢新帝登基天下大赦,城中的鸡鸣狗盗之事便昌旺起来。当他坐在院中廊下裹着厚重的裘氅视线飘远在院外的一方晴空时,那个不算悦耳的声音就这么随意的响起在他身旁,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与你无关,烦请滚出去。”他肃着惯常的阴沉表情,唇角扭曲言辞刻薄。
“哎呀,这可麻烦。你不说,我怎么报恩啊?”
那个在初雪之后仍着一袭青色罗衫,肤色苍白瞳仁猩红的姑娘拎着个不知从哪捉住的贼人坐在屋檐之上,单手揪住他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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