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郡主单置张座。”
淡瞥了眼旻夕,茈尧焱命人搬来一张座椅。本想出言顶撞,可许是复见欺侮小吉子的皇伯,旻夕目露惶色,眼看就要哭鼻子。我只得忍气吞声,摸摸小脑袋,抱她紧挨着我坐在近旁。
“数日未见,郡主又标致了许多。”
蓦闻隔着旻夕端坐右侧的客愨妃客套,我淡淡望向笑容讳深的隽丽女子,便见她端详孩子的长相,转望茈尧焱近旁的客太后:“细细瞧来,和柔儿几是一个模样。”
皇族家宴,本该帝后并坐,即使至今未有立后,愨妃是为四妃之首,理当由她与天子比肩而坐,却被我占了去,自然心有不甘。便借无稽流言、兰沧侯世子病弱,不可尽人事,旻夕是客柔与二叔云霄私通而得,拐弯抹角,明嘲暗讽。未想我丝毫不见忧色,反是冲她嫣然一笑:“愨妃娘娘说得极是。旻夕刚出世的那会儿,大哥也庆幸孩子长得像大嫂,道地的小美人胚子。”
顺水推舟,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故意提起枉死的丈夫,令惟一知晓内情的茈尧焱败兴。果不其然,我笑睇了眼比邻而坐的帝王,神色冷漠,眸露愠意。眉峰轻挑,我笑得愈发甜美,见是弄巧成拙,无端惹恼圣上,客愨妃些微惶恐,怕圣上因此迁怒于她,暗里向姑母递去眼色。漠睇太后淡声圆场:“今儿个是除旧迎新的日子,莫再提过去的事,尽兴享宴吧。”
茈尧焱不语,冷睨了眼无端兴事的客愨妃,举杯轻酌。同席诸妃虽是面色如常,可见平日里俨然六宫之主的客愨妃大失颜面,眸隐一丝冷笑。进宫赴宴的皇亲国戚见天子神色冷漠,余怒未消,正襟危坐,一时间气氛冷凝。身作坏兴的始作俑者,我置若罔闻,取了绢帕轻拭旻夕嘴角的屑粒:“乖乖用膳,过会儿妈妈带你去看烟火。”
周遭一派沉闷气氛,惟有隔着摆金龙大宴桌远坐彼方的莞菁淡定自若,眼峰相触,相视莞尔,心念尽早散席,便可带旻夕去御花园赏烟火。可席将过半,路公公匆匆来报,道是要在席后献舞助兴的华妃适才不慎跌了一跤。
“是吗……”
听闻宠妃扭伤了脚,茈尧焱轻描淡写,打发路公公去传太医给现下许正盼他移驾前去探视的华妃诊视。只是临去前,路公公依例请他另指助兴的歌舞,令升平署早做准备,他淡忖片刻,唇角微牵:“朕要看梅儿的足尖舞。”
许是对适才之事耿耿于怀。我刚喝了口着人泡来的梅子茶,蓦听他几是赌气地钦点我当众献舞,猛呛了下,激咳不止。
“怎得这么不小心。烫着没有?”
也不想是谁累我如此,我恨睨向他,他不以为然,反是罔顾在场诸妃与皇亲国戚,强搂我入怀,柔抚后背给我顺气。未想大庭广众,他这般毫无顾忌地与我亲昵,恼羞成怒,使力重推,怎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忙是低深了头,抵着他的胸膛勉力吸气。
“梅儿?”
听得他语间一丝忧切,我暗嗤,良久方才抑下不适:“气总算顺了,多谢皇兄关切。”
事已至此,已无必要遮羞,我神色自然地直起身,不无意外,对上十数道隐妒的冷瞠,我笑了笑,眼神漠冷,淡扫殿内众人。不屑一顾……幸灾乐祸……即使早失自尊,我仍不愿弃守最后的气节,从容笑纳诸方嬉笑瞠嗤,深刻在心,令自己永远记住此情此景,以作警醒,从今往后,再不让人给瞧轻了去。
“素闻承乾妹妹舞艺卓绝,不知可否有幸,一睹妹妹舞姿?”
听是有人甘做出头鸟,我转眸望去,原是四妃之一的骆懿妃,淡笑不语。如非客愨妃进宫,最有资格接掌凤印的女子便是这位茈尧焱明媒正娶的定王妃。即使后来者居上,位列客氏之后,这位定力甚佳的骆娘娘亦未显露半分不满,此刻按捺不住,果是适才之举,已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另几位妃子见骆妃敢为众人先,亦是笑里藏刀,放低身段,纷纷应和,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令她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传闻中出神入化的足尖舞。
“许要令各位娘娘失望了。”
有孕在身,跳芭蕾绝是以身犯险。任她们激将挑唆,我不为所动,推托没有芭蕾舞鞋,改日献丑。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帝王忽是讳深一笑,回首命路公公从他寝殿取来一双棉白舞鞋,竟同当初我托春妈妈特制的足尖鞋如出一辙。
“皇兄着实有心。”
我挑眉,淡淡讥诮。这双舞鞋许是他命人从春妈妈或是跟我学过舞的姑娘那里得样图和制法,命宫里的工匠所做。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客太后亦已开口,令我莫再推委。骑虎难下,我与莞菁对视了眼,许是位低言轻,爱莫能助,她目露愧忧,我安抚笑笑,平静转望满脸兴味的帝王:“臣妹依命便是了。”
霓裳羽衣,轻歌曼舞,原要在夫君与众妃面前一展芳华,却是天不遂人愿,反替他人做嫁衣。席毕,将旻夕托给莞菁照管,随路公公前去华妃的丹阳宫借舞衣,那位伤了脚踝的冷艳妃子恨睨来者,却是无奈,极不甘愿地令人将那件迷离冶艳的舞衣递到路公公手里。许该庆幸茈承乾身形娇小,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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