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臣接连暴毙,真是吓人……”
死的都是权臣,府中定是守卫森严。这等如入无人之境的身手,我已猜得始作俑者,可仍佯作惊诧。使臣见状,得意一笑:“我主有高人相助,就算老百姓造反,那位高人只要一根手指,便能摆平这些胆大包天的乱民。”
“哦,这样啊……”
亲给他斟了杯酒,我淡淡一笑:“贵国果是人才济济。不知刚才那份贺礼又是哪位高人出的主意?”
酒醉外加美人魅惑,三魂去了两魂半,使臣嘿嘿两声,殷勤谄笑:“不正是这位高人。”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和盘托出,“说起来这人还是打羲和来,好象遇到什么变故,才来投靠我主。国师大人对他防得紧,可他有本事,主上便收留他,要他去杀那些力主王孙殿下即位的老东西。”
“哦?我们羲和竟有这等身手了得的高人?未有收归己用,反是拱手让人,实在可惜。”
我惋惜一叹:“不过人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他武功再高,你们伽罗国的大臣竟然这般任他宰割……”
欲说还休,听似吃不到葡萄,便讥他们伽罗国的大臣全是不济的饭桶,立时勾起这位使臣大人的民族自豪感,眉毛倒竖,正要发作。可见我一脸无辜地瞅他,顿时没了脾气:“小臣虽没有亲见,可听说这羲和人身边有个小孩,通晓异术。国师大人本想暗里杀了那个羲和人,将这小孩占为己有,可惜一直没能得手。”
知晓空鹤身怀异术的只有先前与梵游分道扬镳的那些假和尚。若没猜错,这位国师大人便是那个觊觎空鹤的y狠老主持。我冷冷一笑,佯作好心,幸灾乐祸地说教:“现下情势刻不容缓,你们该齐心协力,一致对外,而不是起内讧啊。”
“殿下所言即是。”
全未听出我语带讥诮,使臣忙不迭点头附和。经不得我再三劝酒,几杯黄汤下去,一双鼠目眯成几不可见的缝。我满意一笑:“本宫给使臣大人打个谜,若是说错了,可是要罚酒的哟。”
已然醉得找不着北,他一个劲地嘿嘿傻笑。听我问起那位高人为何要送我一朵野百合,眼珠子迟缓转了一转:“上头交代的,小臣也不知为什么……”
“这样啊……”
实难断定格史泰可知这百合的深意,我挑眉:“罚酒罚酒。”
懒得亲自为这无甚用处的传话筒服务,朝莫寻使去眼色。许是隐忍良久,便见皇太子殿下淡睨使臣,微一冷笑,斟满酒,狠狠给他灌下肚去。漠睇这色胚子呛咳了几下,我故意杞人忧天:“伽罗现逢多事之秋,不知皇姐远嫁,可会遭阻?”
许是未有缓转,使臣傻怔半晌,方才摇头晃脑,保证有高人坐镇,定然无虞。更是酒后吐真言,因是先前德蓉公主与王孙朝夕相伴,开始为自家主子即要捡只破鞋打抱不平。更有甚者,以为他英明神武的王上许会顺道收只油瓶,戴顶赫然醒目的绿帽子。我挑高了眉,即使莞菁和亚米尔罕确有些对不住故世的老国主,可也轮不到格史泰和这个色胚子来斥责别国尊贵的皇家公主:“皇姐先前出面维护,皆因感念王孙殿下为她挡了一箭,身受重伤。”
凝住晕头转向的男子,我清冽一笑:“我们羲和人向来讲情重义。不过国难当前,本宫自会劝说皇姐以国事为重,也请大人回禀国主,王孙殿下暂请置于我羲和监管之下,待大婚后,皇兄自会遣人将他送回伽罗,交由国主发落。这样一来,既显公允,国主也可对臣民有所交代。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美人软言媚笑,只差见色起意,扑将上来。面红耳赤的使臣打着酒嗝,连连颌首。我意兴阑珊,令莫寻将他送回西馆歇息。瞥了眼色mī_mī盯住我不放的酒鬼,莫寻神情冷淡,颇是粗鲁地将人甩上肩,扬长而去。待他从西馆折回,见我捧着锦盒兀自出神,语气虽是平静,眸中凝冰:“卑鄙小人。”
虽在意料之中,可知女儿已在伽罗,仍是心绪难平:“这样含蓄地谈条件,未有当众揭丑,我还得感谢他手下留情。”
一朵金芙蓉,一朵尚沾着晨露的野百合。无非令我用金枝玉叶的德蓉公主,去换帝储与人偷生的野种。即使要挟,迫我促成和亲,也不忘对我冷嘲热讽,确像那人的作风。我冷嗤,轻抚洁瑜无瑕的花朵:“这样也好,反遂我意。若我们突改初衷,主动将皇姐送去伽罗,反惹人生疑。”
和莫寻相视苦笑。五天后,未央携圣旨赶抵甘州,顺允伽罗新君格史泰求请,德蓉公主继往和亲,亚米尔罕的处置则依我建议,软禁甘州府衙。终是候来羲和天子圣意,伽罗使臣大为欣悦,起程赶回敦阳前,估摸念念不忘羲和帝储天人之颜,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前来辞行。可未等莫寻出面敷衍,不巧同来求见的未央已然先行代劳,听说那位使臣大人不但在笑里藏刀的天子近臣跟前碰了一鼻子灰,临去前,更是莫名其妙浑身起疹,面目很是骇人。无须细想,定是未大人的杰作,至于下毒轻重,攸关性命与否,须看他心情而定……
我佯作扼腕,对踩了老虎尾巴的使臣同志聊表同情,不消片刻,便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色胚子抛诸脑后,旁敲侧击,盘问近前气定神闲的男子可是另桩投毒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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