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也教李雪庸闹心。那还是因为郝玉兰。郝玉兰的男人在外找了个打工妹,前几天回来和郝玉兰办了离婚手续。不料这郝玉兰真的没心没肺,她很快地又找个主儿,是个拐腿,在街边棚屋里修表的。李雪庸认识那拐子,矮郝玉兰半头,病病歪歪的样子,听那个爱说笑的老油条说,拐子根本就没有性生活能力。他很是不解郝玉兰找这么个人为的什么,心里就老大不是滋味。他承认自己有醋意。虽说这个胖女人年纪老大,头发开始起焦,脸面现了皱纹,眼神也总是迷迷瞪瞪的,但好些地方,尤其是那身肥膘还是教他迷恋不已。原先她那个男人远在省城,眼不见心不烦,可如今半路c进一个拐腿来,而且这拐腿就在街边,日日都能看到,那感觉就很是腻歪。那天郝玉兰上班时,李雪庸悄悄观察她的神色,倒也没看出什么异样。趁上午第三节课清净的时候,李雪庸和每回一样又去缠磨她,却被她一把推开那毛嘴,伸向下边的一只手也在途中给按住,一时就僵在了裤腰上。看看胖女人的脸色,不像撒娇闹小性子。李雪庸问:“怎么了,这是?”郝玉兰若无其事地说:“拐子告诉我,今后不能和你再闹了。”“他知道咱们的事?”“我跟他说的。”“为什么要说?”“为什么不能说呢?”李雪庸给问住了,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呆愣半晌,哼哼冷笑两声:“行。秋月春风,郎才女貌。从今往后和拐子好好儿过日子吧。”心里就好几天不平衡,人越发焦躁,夜里躁得紧了,便翻来覆去把一张床弄得吱嘎吱嘎响,有时竟怀念起自己那丑陋无比的黑脸女人来。
诗是不能写了,拿起笔来肚子里寡淡得很。写大字更不成,未曾落笔那墨汁先就哩哩啦啦抖得可哪都是。也没心思去和阮大可、王天佑清谈。正好上面紧着催要一份“学生课外活动情况汇报”,就整天闷在校长办公室里编排这份材料。材料是很难写的。这两年学校没像样开展过学生课外活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内容只好凭空杜撰。闷了两天,那份材料就写得很像回事了。李雪庸找人把材料送走,这才松下一口气。
人闲下来,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又塞满了脑袋。他稳稳心神,先去药店买回两盒知柏地黄丸准备给老爹吃,他听阮大可说过,那药吃下去最败肾火,什么是肾火?还不就是那股邪火!不过,回去可不能说是败肾火的,老头子懂这个,那要挨一顿臭骂不说,弄不好还要挨上两拐杖,就说是专管延年益寿的。料想这两盒吃下去也差不多能抵消乾坤混沌汤的大半药力,没准儿能将讨老伴的事缓一缓。倒是郝玉兰这女人教人有点气闷。嫁人就嫁人吧,怎么能将拐子的一句话当了圣旨呢?
这天,李雪庸又开始焦躁,坐在办公桌前,眼盯着一张报纸,把那茶水喝得咝喽咝喽直响,那报纸上的字却是一个也没看进眼里的。半上午,郝玉兰给李雪庸打了两暖瓶开水,全教他给喝了,看样子还没有喝够,她张了两回嘴想说什么,又都把话咽了回去,就低下头弄指甲。走廊里再度寂静的时候,李雪庸实在忍不住了,没好气地将茶杯往桌上一礅,粗声粗气地问:“怎么样,蜜月的感觉不错吧?”口气里有明显的嘲讽,还有些猥亵的意思。郝玉兰竟品出了这些言外之意,就窘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嘟囔一句:“那天没教你闹,还记恨我呢?”李雪庸大概已猜到她为什么如此窘迫,就说:“我闹不闹的无所谓。——怎么着,那人不行吧?”说完,他喘着粗气直盯着郝玉兰。郝玉兰不去看他,说:“凑合过日子呗,还要怎么样呢?”李雪庸听不得她这种没心没肺的腔调,用手指烦躁地敲敲桌面,说:“要嫁,是不是,也得先想想,对方呢,不但要满足你的经济需求,还要满足你的精神需求才行。如今这——这算什么呢?”郝玉兰笑了:“还是你惦着我呀。”话里不知是夹着嘲讽还是发自真心。李雪庸把头一扭:“笑话!”神色便有些恼。郝玉兰见李雪庸那个样子,就掀起那件桃红色的毛衣,走到李雪庸面前,笑着逗他:“看看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李雪庸一横心,闭上眼睛硬撑着。郝玉兰用茹头在他嘴上蹭来蹭去地撩拨。此刻李雪庸已煎熬多日,充一会儿硬汉之后,再也支持不住,顷刻间防线d开,便又重演起熟悉的一幕幕来。不一会儿,郝玉兰轻声呻吟起来,李雪庸也被她身上那股热烘烘的气味烘得浑身躁热。程式是一如既往,稍有些新意的是李雪庸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情。待郝玉兰母牛似的一声低吼之后,李雪庸那满肚子邪火恰好也于瞬间消散。整整衣衫重又坐好,郝玉兰仍偎在他身边站着。李雪庸还在刨根问底:“你为什么要嫁那拐子呢?”郝玉兰说:“他是我邻居,对我实心实意,天天帮我做家务活。”她扭头看看李雪庸,“你能帮我做家务活吗?”李雪庸啼笑皆非:“你需要的是男人,不是打杂的仆人。”郝玉兰懒懒地说:“不是还有你这个男人嘛。”李雪庸气得笑了:“那他夜里怎么做你的丈夫呢?”郝玉兰怪怪地笑了一下:“哼,怎么做?怕是你想也想不出。”说完还笑,那眼神里竟有些痴迷,“那人真是——蛮有趣的。”
“蛮有趣?”李雪庸听了,也笑一声,他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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