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大规模传染病肆虐的年代里,我们适逢盛世,没有悲壮的理由,快乐而浅薄被宽容的人们认同为聪明的生活准则,大家对彼此都没有耐心,谁也没有兴趣朝对方内心深处看上一眼,有什么可看的呢?人都是这样的了,大家都如此善良,如此自私,如此软弱,快乐地遗忘就能快乐地生活。对于生活,不用天真地憧憬着,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怎么样呢?其实什么也不会有。生活是日复一日的雷同,雷同到让人深感无聊,无聊到觉得如其一个人无聊还不如上网找人一起聊聊。”这是陈小梅发给网友的贴子。
陈小梅把自己的照片贴到网上,自信可以叫“罗纳尔多打篮球,‘双截g’也要抖三抖”,她的oicq窗口下一夜之间果然多出来几十个帅哥猛男,甜言蜜语地说着“你好,能和你聊聊吗”,他们自称是公司老总企业ceo律师法官最不济也是个博士教授之类。“又来一个!我好有成就感耶!……”陈小梅情绪饱满地唱起歌来:“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网友不顾一切蝶恋花般地扑向最美丽校园里的最美丽姑娘。陈小梅乐此不疲地一一接见他们,友好地指出跳蚤市场买来的西装不应穿在世界著名企业ceo的身上,销售总监虽跑遍祖国四面八方但也不应有烤羊r串的假新疆人的膻味,一米六几的真博士么,最好知识增长的同时个子也能增长。“所以,”陈小梅在网上写道,“你不要为得不到她的电话号码而彻夜难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假如你硬要执迷不悟,不见芳容誓不罢休,那么‘曾经沧海’以后,你多半会变成被打的‘落水狗’。”
qq里的谈情说爱只有在虚拟世界里才是美好的,回到现实中,还是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同窗做男友才放心。大四了,校园里的恋爱像病毒性感冒一样蔓延。
宿舍里的六个女生,除叶蓓失恋,黄杨发誓不考上复旦研究生决不谈恋爱外,其她四个人都甜甜蜜蜜地有了男朋友,有的甚至换了两三次了。
另类黄杨来自陕西黄土高坡,是一个皮肤微黑眼眉如画的漂亮女孩,校园里对她虎视眈眈的男生很多。她视而不见,被自己高标准的学习目标折磨着,整天往图书馆里钻,在那里呆上一整天,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回到寝室,有时睡梦中还在背英语单词。寒假过后她突然宣布自己有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夜间熄灯后的卧谈会上,同学们问她那个cǎi_huā贼到底是谁,连最后一个“圣女”也不放过。她幸福地只管傻笑,嘴里五音不全地哼着《那一次邂逅》。恨得其她五个人牙痒痒,全来胳肢她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宁死不屈只交待是一个很靓很靓的帅哥哦。直到她跳进护城河后,从她的遗书里才得知,那个被她视为很靓很靓的帅哥,是十全街一家音像店的小老板,喜欢穿牛仔裤,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巴,戴一副“蓝色沸点”的太阳镜。她只是暗恋他,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小王”(苏州人黄、王不分),苏大的学生,常到他店里来买盗版cd。她却一根筋地认为他拒绝了她的求爱,因为她约他去大光明影城看电影,他答应了,最终却没去。“蓝色沸点”说那是因为他赶着要进货,又来不及通知她,心想等她下次来买cd时,再向她作解释,并作为补偿请她去“老苏州”吃早茶。谁曾想,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大学生,心灵竟如此脆弱,脆弱到不能接受一个穿着牛仔裤、扎着马尾巴、戴着“蓝色沸点”太阳镜的小老板的一次偶然的失约。这是一个畸型的心灵。这个畸型的心灵折s出我们教育的失败。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黄杨都被一致公认为好学生。她的父母搂着黄杨睡过的被子和枕头,穿过的衣服和鞋子,用过的水瓶和盆碗,哭得死去活来。那情景,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肝肠寸断。
黄杨的自杀让叶蓓惊醒,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血缘亲情浓于男女私情。
转眼就是大四最后一学期了,黄杨的铺位空着,上面堆了些大家随手丢弃的废物。黄杨的死也一天天被淡忘,大家忙着考研和找工作这两件事。要毕业了,才觉得老师教的并不是想要学的,而想学的究竟是什么呢,连自己也越来越不明白。想起儿时的梦想,才知道那时的豪言壮语是多么的幼稚。如今的社会优胜劣汰,许多的东西不是一个小小的大四学生所能改变的,不能改变,就只有努力去适应!大四是人生一个段落的终点向另一个的过渡,你就是纯洁如一张白纸,这张白纸也不知将飘到社会这个大染缸的何处,去接受何种颜色的漂染。
同寝室的五位女生,一位保送本校本专业研究生,这个名额按成绩排原本是黄杨的,但即使黄杨活着她也不见得就要,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下了决心的事很难改变。两位来自苏北的姑娘都落实了单位,因她们不怎么挑剔,只要能留在苏州就行,剩下叶蓓和无锡的陈小梅。陈小梅的男朋友家很有背景,据说银行、税务、商检、大专院校,都能搞定,她只管挑好了。叶蓓听了黯然神伤,如果父亲还在世,她也会和陈小梅一样,大把的好单位任由挑选,她还会一场又一场地去赶那些臭哄哄的招聘会吗?今年苏州春季双选会与往年一样,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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