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新把孙萍的旅行包放下就走出门了。我把孙萍安置到床上,对她说:“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觉。”孙萍顺从地点点头。
我站在阳光下,合新朝我走来,说:“真对不起。”
我说:“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是来找我的。”
合新没有再说什么。
孙萍的确是来找我的,她说:“想来想去,除了找你我别无去处了。”
我说:“谢谢你这样信任我。你看到没有,在这里是最好的。”
孙萍在透透地睡了两天以后,精神状况和脸色都有了好转。在一个晚上,她蜷缩在我的床上,把一切都讲了出来。
她居然找到了那个男人,还是在网上,她说:“我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感觉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别。或许本来就是一种虚幻的,就像我在信里对你说过的,在很大的程度上,对他的迷恋是因为另一个人。我以为他们已经重合了,其实,怎么可能呢?他们在本质上是决然不同的。他甚至是一个流氓,一个无耻之徒。我算是领教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他根本就不配叫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动物,居然还有这样的动物存在?
“你真的想象不出来,他那种恶心的样子。
“全都坍塌了,真的,就在一瞬间,我心里竖着的一个东西全都塌了。
“我想你说得对。要爱自己,保住自己的工作才是重要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靠的就是自己。
“可是,我还是难过。毕竟那个孩子他没有错,可是,我却不给他生存的权力,我太有罪了……”
孙萍说不下去了,我说:“你现在也算是在坐月子,千万别哭。要不会落下毛病的。”
孙萍说:“对不起。”
“别说了。”我说。
孙萍心里有伤,每个女人的心都是很脆弱的,伤痕会随时留下。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我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是后怕,也是一种庆幸。在过去的岁月里,我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自己的勇气,我把生命给了天一。但是,自从天一生病以后,我怀疑起自己的行为,我的确给了她生命,但是我也给了她痛苦,如果没有生命,必然就不会有痛苦。最可怕的是,看着她在承受痛苦,我却是无力的,我帮不了她,我甚至不能守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说:“你做得对,你把他送到了一个更快乐的地方。”
也许这句话也是对我自己说的,不论是让一个生命存在或是消失,上天都会做出安排的,在那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里,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或许时刻幸福,或许时刻鲜花满地、阳光明媚。
我的母亲全心全意照顾起孙萍,她不问一个未婚的女孩怎么就做了人工流产,她只是把她认为的最有营养的食品做出来给孙萍吃。
我们家的房客走了又来了,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面孔出现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他们在院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高呼:玉娘。不论他们是什么地方的人,他们喊出“玉娘”的口音都是一模一样的。母亲也高声应着。
日子像玉花江里的水一样,在阳光下流淌着。
阿明偶尔会打个电话回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因为合新的缘故不愿意回丽江来。
阿明说:“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谈生意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阿明说:“不是的。不要乱想。”
我想阿明他说的不全是真话,但是,阿明就是这样的,他不善于说假话,他是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才会说的。
合新的腿一天比一天好,他在院子里试着走路。有时,我站在楼上的回廊上,可以看到他在院子里蹒跚的样子,我看到孙萍坐在大榕树下面的一把母亲专门为她放置的藤椅上,她在看合新练习,偶尔能听到她说:“再走一步,加油,加油啊。”
合新喘着粗气回到石凳上坐下,端起一杯事先准备好的茶水喝了起来。从我站着的回廊看,他们坐得那么近,我希望孙萍的感觉是幸福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的面积,几乎是一样的多。
看着这一切,我心里升起暖暖的感觉。我想到了在昆明的天一、淑百和李南,是他们给了我力量和勇气,我也会尽力去帮助我能帮助的人。
我在作画,我的画和过去不一样了,别人这样说,我自己也能看出来。我不知道变化是从何而来。一个人永远不变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想我画得比过去更好了,我在上台阶。
八月眼看就要过去了,关于画展的事我没有问过阿明,我想也许一切都变了。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合新还没有来的时候。计划像人一样也会变的。但是,我还在作画,我画画不是为了画展,也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一种需要。是画画这一件事在慰藉着我,滋养着我。给我享受幸福的理由和承受苦难的勇气。
有一天,孙萍突然说:“玉香,你什么时候会告诉我你的秘密?”
我说:“我没有秘密,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孙萍说:“你有。”
我说:“我已经没有秘密了。如果有你不知道的,那就是不值得知道的,而不是秘密。”
我想,如果说天一是一个我的秘密的话,那么时间已经把这个秘密公开了,像一朵花,到了时候自然会开放的。天一的身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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