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掩饰心中渐渐漾开的不安,撒娇般的摇了摇李静的胳膊。
撒泼大夫
“你现在说得好听,等你成亲了,你家娘子若不允,你当如何?”故意用比较恶质的语气说出来,其实,李静不过是想逗逗李让。就算李让愿意,她也不想从他的碗里分一杯羹。
“那我就把她休了。”这一点,李让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
听了李让的话,李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右手拇指和食指在李让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道:“你说这话,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倾心的姑娘。这个世界上,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不是兄弟,而是家庭的另一半。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句话我就相信到你成亲之前吧。”
说完,李静下巴抵在李让的肩上,身体颤抖着断断续续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李静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何流泪。李让的稚子童言,她本不用当真的,可是,莫名的,李静想起了她前世的父亲,那个在她母亲的坟前发誓要跟她相依为命的人。
李让纤细的胳膊环住李静的背道:“我的娘子是任何人都可以,但是,静却只有一个。”
对于李让誓言般的话语,李静并没有再回应他,一来是怕哽咽的声音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二来是不想给李让此时纯纯的兄弟之情染了其他的色彩,更加不想以此卑鄙的要挟李让立下什么承诺。每个人心中,最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人,在李让找到那个人之前,愿意把她当作珍惜的人,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静跪满一个时辰回到李家,没来得及去跟李寂报备请罪,就被守在门口的小厮叫住拉去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那个小厮只是不断催促着李静快一些,也不说什么事。害得李静以为刘夫子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敢贸然询问。
待进了院门,李静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在没来得及打扫的雪地上坐着,他的身边,站着那个叫李静去祠堂祭祖的孙平。
看到李静回来,那个坐在雪地上的青衣男子如泼妇一般抓了抓他的头发,戴着手套的手在雪地上胡乱拍着道:“还有没有天理呀?大过年的,学生被郡王府的世子颠簸的连胆汁都吐出来不说,看完了病人还没人给学生诊金?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静眉间的莲花皱了皱,看向孙平道:“怎么回事?”
孙平躬身道:“回四少爷,这位大夫给刘夫子诊脉过后,问是不是多少诊金都愿意付。当时小的和红嬷嬷救人心切,就应下了他。他只给刘大夫行了行针,开了一副解酒药,就要价千两。小的不给他,他就坐在院子里不走了,说是要等四少爷回来。”
喘着大气跟来的李让要说些什么,李静抬手制止他道:“孙平,先把大夫扶到厢房,给他老人家准备一杯参茶,让他暖暖身子。诊金的事,等我看过夫子之后再说。”
李静说完,对那个拿腔作样的大夫躬身施了礼,就拉着李让往红姑的房间走去。
“静,你怎么能……”李让要说些什么,李静握着她的那一只手紧了紧,另一只手食指放在春间比了比,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李静敲开红姑的房门时,刘夫子已经醒了。红姑坐在距离床边很远的桌前背对着刘夫子在做刺绣。
看到李静进门,红姑起身道:“少爷,对不起,都是奴婢没有尽好本分。”
李静走上前握住红姑的手道:“你没有错,要说错,也是我大意了,自己喝到忘形,把夫子留给你一人照顾。现在,你去厨房给那位大夫准备一杯参茶送到厢房,就用我带回来的海参。”
“可是……”奶娘说着,仍是一脸自责的神情。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错的话,在夫子康复之前,他的饮食起居就由你照顾了。好了,现在本没有什么事,别摆出这样一张脸了。”李静说着,在红姑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
红姑抽了抽鼻子道:“是。”
待红姑出了房间之后,李静走到刘夫子的床前躬身道:“夫子,对不起。小子昨夜忘形,害得夫子受凉生病。”
刘夫子咳了两声道:“四少爷,把头抬起来。昨夜,是内子离开后,老夫过得最开怀的一个除夕夜。即便是就此去了,老夫此生也无憾了。你如此说,难道是在后悔昨夜与老夫弹琴对饮吗?”
“怎么会后悔?昨夜蒙夫子不弃,之姝也过得很开心。是此生有记忆以来,最开怀的一夜。”这句话,李静当真没有说谎。忘了宫商角徵羽的弹奏,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的投入,对李静而言,那种快乐,甚至更胜习武时全心投入的那种满足感。
“那就没有低头的必要。虽说醉倒在檐下有失为人师表的身份,还麻烦红姑照顾老夫,老夫自觉也很羞耻,可是,老夫并不想以此来否定昨夜的快乐。四少爷如果真的开怀了,也不要给美好的记忆添上负面的色彩。”刘夫子说完,又咳了几声。
李静给刘夫子倒了杯热茶道:“多谢夫子教诲。”
被冷落在一旁的李让此时c言道:“昨夜夫子与静都弹了什么曲子,之谦也想听听。”
李静跟刘夫子互看了一眼,齐声对李让道:“佛曰:不可说。”
李让红着脸道:“你们太狡猾了。我才是夫子的弟子,可是,现在反倒是夫子跟静更亲近。”
刘夫子又咳了两声,看向李让道:“之谦是老夫的弟子,四少爷是老夫的忘年之友,本就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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