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谁,如这只老鼠对猪哥一样对我。托付出身家性命,为他解一刻之忧?
眼眶里热起来。一片蒸腾水雾。趁一耸肩抛下小米,自己快手擦了。
走过去找到猪哥,他什么都不觉得,蹲在一堆拔鲁达牌山羊毛面前左看右看,无比好奇,一边还在问一些很白痴的问题,例如,哎,你们这样容易饿不?肠胃在哪里?以及,给我摸摸吧,摸一下就好,是热的还是冷的?还有,你们想不想做兼职啊,想做的话给我当面罩吧,肯定什么红外线都穿不透吧。
狐闹(15)
我气得要昏过去,你可不可以做点有益于社会和人民的好事啊……
揪住猪哥,我添油加醋向他描述了一把小米方才所做的伟大冒险,可能是佐料放多了一点,他听到一半就开始脸上变色,听到四分之三,冷汗一颗颗,刚刚听完,来不及对我这个杰出的翻译人员表示感谢,一下子暴跳起来,冲过去两只手指抓住小米乱摇,“你这只猪头老鼠,我救你容易吗我,我搭进去好几个月工资,穷得天天在山里吃蘑菇,你毛都没长齐就跑去乱搞,将来长大了不是要翻天,啊,你说,以后改不改?改不改?”
小米在他手指缝里乱晃,不过我看它表情其实相当享受。尤其是猪哥一边晃,一边用另一只手掌在下面接着,压根不像要贯彻“g棒底下出孝子”的意思。我不知道是说他纯良呢,还是说他愚蠢。
猪哥这次的任务,就这样解决了。干脆利落,十分彻底。拔鲁达族派出族中一员跟随猪哥猎人联盟复命,完成任务就自行回来。它们向来不问世事,做出如此决定,实在是空前绝后,为了表示对它们的感谢,猪哥自愿上前,请它们也将自家脑袋顶门打开,看看里面藏了些什么玩意,机会难得,我也上前瞻仰了一下,哇靠,他的脑子看起来真漂亮,拿个漏勺一网,红油锅里一放,很补啊……
下山以前,猪哥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做客,我那时候还没有穿上外套,粉嫩肌肤,玲珑曲线,一大半都在餐风饮露,一个男人在这种状态下邀我回家,通常都是被我揍得四肢瘫软,五体不支的前奏。即使猪哥似乎也并非例外,看他眼睛多么绿油油。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打破了自己的桃色幻想,说道:“哎,不行,你这个样子去我家,进门就要倒大霉。”
我一瞪眼,好胜心起,“什么?有女人要扑过来用指甲抓我吗?”
他摇摇头,“女人,没有。但是会有一只犀牛扑过来,用锅铲敲你的头……”
这么凶险的前途,实在为我不堪承受,那么下次吧,他殷勤地要找张纸来给我写地址电话,被我照他头上一拍,“不用了,我能找到的。”看了他两眼,转身就走了。
又是一个天亮。有两只松鼠从我头顶相亲相爱地跳跃过去。一只是公的,另一只……我靠,也是公的。自从人间多位超大牌时装设计师悍然宣布自己的同性取向之后,连松鼠都跑来凑热闹了,这样搞生不出小松鼠你们要绝种呀。
叫喊了半天,苦口婆心不被笨蛋松鼠理解,哎,随它们去吧。走得无聊了,我随便找了一棵树坐上去,摸出我的天干地支罗盘,一算,二算。缓缓吐口气。没错了。今天是狐历承天三十七年大祭祀日。午夜子时之前,狐族长老,四族显贵,都要准时回到狐山朝拜祖神,在此之前,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汇合,有时是伦敦,有时是纽约,有时是阿姆斯特丹。根据我前几个月对秦礼工作行程的探测,此时他应当和阿敛正在荷兰进行一桩大型的资本运作项目,那么,阿姆斯特丹是最可能的选择。看看天色,我去不去呢。
矢志锁命而离开狐山后,我一直生活得波澜不惊。有时候未免想,是不是传说中上天授命被阻的震怒并非真实存在,也许只是一种居安思危的把戏,令后代们俯首帖耳。因此有一年,我实在想见小白,便偷偷去了他在伦敦的住所,结果刚刚进门,鼻子里刚刚闻到我记忆中至为熟悉亲切的味道,无数道自然界中极为罕见的球形闪电便无声无息从窗外飘进来,瞬息间将小白屋子里所有家具什物,连电器在内,烧得一干二净,比搬家扫荡都彻底。与此同时,艳阳高照的天空里,霹雳接踵,炸响一片,没有闪电,没有雨云,就在晴天之下,九万里鸦雀无声,只余下宙斯雷器的碰撞与冲击,威慑三千界中万万生灵。天地为之失色。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什么叫神怒。
我猜想,这也许已经是相当温和的警告,说不定换了别人,第一道雷是打在头上的。瞬间就挂了。
我也从此真正知道,自我决定上违天命的那一刻开始,保住狐族平安,以及我自己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与白弃参商永离,再不相见。
但是思念如此刻骨。
痴痴在树上坐很久,我忽然觉得有眼睛在看我。
低头一看,小米。
你没跟猪哥回家呀?
它摇摇头,说:“我不去,他们家犀牛会把我和泥鳅一起,做成一道微型龙虎斗,太危险了。”
狐闹(16)
声音低微,但清晰入耳。它明明是会说话的。为什么要瞒着猪哥。
它学着人的样子耸耸肩,满脸无奈,“能瞒一天是一天,他口水多过茶,说起来没完。”
看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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