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那个假模假式的安多佛杂种讲了约莫十个钟头的话,最后跟老萨丽一块儿坐进出租汽车的时候,简直恨死她了。我已准备好要送她回家——我的确准备好了——可是她说:“我想起了个妙极了的主意!”她老是想起什么妙极了的主意。“听着,”她说。“你得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我是说你是不是急于回家?你是不是得限定时间回家?”
“我?不。不限定时间,”我说,这话真是再老实也没有了,嘿。“g吗?”
“咱们到无线电城冰场溜冰去吧!”
她出的总是这一类的主意。
“到无线电城冰场上去溜冰?你是说马上就去?”
“去溜那么个把钟头。你想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没说我不想去,”我说。“我当然去。要是你想去的话。”
“你真是这个意思吗?要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这么说。我是说去也好不去也好,我都无所谓。”
她会无所谓才怪哩。
“你可以租到那种可爱的小溜冰裙,”老萨丽说。“琴妮特。古尔兹上星期就租了一条。”
这就是她急于要去溜冰的原因。她想看看自己穿着那种只遮住p股的短裙时的样子。
我们于是去了,他们给了我们冰鞋以后,还给了萨丽一条只遮住p股的蓝s短裙。她穿上以后,倒是真他妈的好看。我得承认这一点。你也别以为她自己不知道。她老是走在我前头,好让我看看她的小p股有多漂亮。那p股看去也的确漂亮。我得承认这一点。
可是好笑的是,整个混帐冰场上就数我们两个溜得最糟。我是说最槽。而冰场上也有几个溜得真正棒的。老萨丽的脚脖子一个劲儿往里弯,差点儿都碰到了冰上。这不仅看上去难看得要命,恐怕也疼得要命。我自己很有这个体会。我的脚脖子疼得都要了我的命。我们的样子大概很值得一看。更糟糕的是,至少有那么一两百人没事可做,都站在那儿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看每个人摔倒了又爬起来。
“你想不想进去找张桌子,喝点儿什么?”我最后对她说。
“你今天一天就是这个主意想得最妙,”她说。
她简直是在跟自己拼命。真是太残忍了。我倒真有点儿替她难受。
我们脱下了我们的混帐冰鞋,进了那家酒吧,你可以光穿着袜子在里面喝点儿什么,看别人溜冰。我们刚一坐下,老萨丽就脱下了她的手套,我就送给她一支烟。看她的样子并不快活。侍者过来了,我给她要了杯可口可乐——她不喝酒——给我自己要了杯威士忌和苏打水,可那婊子养的不肯卖酒给我,所以我也只好要了杯可口可乐。接着我开始划起火柴来。我在某种心情下老爱玩这个。我让火柴一直烧到手握不住为止,随后扔进了烟灰缸。
这是种神经质的习惯。
一霎时,在光天化r之下,老萨丽竟说:“瞧。
我得知道一下。在圣诞前夕你到底来不来我家帮我修剪圣诞树?我得知道一下。”她大概是溜冰的时候弄疼了脚脖子,那股子气还没消下去。
“我已经写信告诉你说我要来。你问过我总有二十遍了。我当然来。”
“我意思是我得事先知道一下,”她说完,又开始在这个混帐房间里东张西望起来。
一霎时,我停止划火柴,从桌上探过身去离她更近些。我脑子里倒有不少话题。“嗨,萨丽,”我说。
“什么?”她说。她正在看房间那头的一个姑娘。
“你可曾觉得腻烦透顶?”我说。“我是说你可曾觉得心里打鼓,生怕一切事情会越来越糟,除非你锡出什么办法来加以补救?我是说你喜不喜欢学校,以及所有这一类的玩艺儿?”
“学校简直叫人腻烦透了。”
“我是说你是不是痛恨它?我知道它腻烦透了,可你是不是痛恨它?我要问的是这个。”
“呃,我倒说不上痛恨它。你总得——”“呃,我可痛恨它。嘿,我才痛恨它哩,”我说。“不过不仅仅是学校。我痛恨一切。我痛恨住在纽约这地方。出租汽车,梅迪逊路上的公共汽车,那些司机什么的老是冲着你大声呦喝,要你打后门下车;还有被人介绍给一些假模假式的家伙,说什么伦特夫妇是天仙下凡;还有出门的时候得上上下下乘电梯;还有一天到晚得上布鲁克斯让人给你量裤子;还有人们老是——”“别嚷嚷,劳驾啦,”老萨丽说。这话实在好笑,因为我根本没嚷。
“拿汽车说吧,”我说,说的时候声音极其平静。“拿绝大多数人说吧,他们都把汽车当宝贝看待。
要是车上划了道痕迹,就心疼得要命;他们老是谈一加仑汽油可以行驶多少英里;要是他们已经有了一辆崭新的汽车,就马上想到怎样去换一辆更新的。我甚至都不喜欢汽车这玩艺儿。我是说我对汽车甚至都不感兴趣。我宁可买一匹混帐的马。马至少是动物,老天爷.对马你至少能——”“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老萨丽说。
“你一会儿谈这,一会儿——”“你知不知道?”我说。“我这会儿还在纽约或是纽约附近,大概完全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在这儿,我大概不知道到他妈的什么地方去了。在山林里,或者在什么混帐地方。我这会儿还在这里,简直完全是为你。”
“你真好,”她说.可你看得出她很希望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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