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知道……”望舒抬手把眼泪擦擦,扶着墙壁站起来,低声道,“我去躺一会儿,你哪儿也不要去,跟弟弟在家里看电视,听见了么?”
小燕答应了一声,望舒正想进屋,就听见小宝跑着上楼的声音,一会儿连跑带跳地闯了进来,小小的人手里托着那个装钱的厚纸袋,笑着对她道:“姑,我把钱拿上来了……好多钱啊,有五摞子呢。”
望舒盯着许家留下的钱,刚才许承宗的话又棘刺一般地扎着自己的自尊心,她对小宝气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尽给我惹祸?你拿上来干什么?”
小宝不比姐姐,听了姑姑的话,满脸不在乎,边拿着钱进屋边道:“我又没有到他们手里去抢,是他们汽车都开走了,这钱还放在石板上,那我不得捡回来么?姑,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几个钱。”
人家不在乎的,岂止是这几个钱而已!
很多年了,她不温不火地活着,从来不曾义无反顾地做任何事。飞蛾扑火一般地去爱、去恨,都不是肩担责任的人该有的极端情绪。所以每当特别难过的时候,她就让自己的心空着,不思不想,用这个法子,不管多难多苦的时刻,她都挺过来了。
现在她也习惯性地想这样做,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心已经空不下来,他的影子深深地刻在心头。平生第一次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此刻那爱意被硬生生地从心口处挖出来,换成恨,使她浑身不能自控地颤抖。
早知随心所欲的后果就是受伤,可遇到了那个人,她还是失去了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律。
一夜的放纵,一世的伤心与悔恨。
她抱着头,坐在窗下帘子的背光处,不让阳光照着自己,她一个人在昏暗中哭了停、停了哭,静静地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将近中午时,一上午鸦雀无声的两个侄儿蹑手蹑脚地下楼,后来刷锅洗米的声音传上来,显然两个孩子知道姑姑心情不好,自己去煮饭了。
她既不饿,也不想动,木偶般地留在楼上,不想见人,像一只受了伤的动物一般,留在安全的dx里,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静静的伤心里,莫名地响起铃声。她先是以为自己呆久了出现幻听,后来铃声一直不停,她正怔怔地听着,走廊里传来小燕的声音喊道:“姑姑,你的柜子里有铃声啊!”
望舒揉了揉眼睛,一边站起身,一边想着柜子里面的两个手机,难道是许承宗打电话么?
他还有脸跟自己说话么?
她伸手打开门,见两个侄儿都在楼梯上看着自己,她一声不吭地下楼,进屋掀开柜子,看着角落里的两只手机,其中一只屏幕亮着,屏幕上显示一个“我”字,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伸手拿起手机,低低地问:“找谁?”
铃声停了,后来又响起,她有点儿奇怪,对手机看了看,哭了一个上午,她嗓子彻底哑了,她清了一下喉咙,对手机问:“是谁打电话?”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6)
铃声还在响,她对着手机左看右看,心里纳闷这手机是怎么回事?
门口小燕轻声提醒道:“姑姑,你按左边的那个绿色点点,才能通话。”
望舒听了,一边伸手按了一下,一边回头狐疑地看着小燕,奇怪这侄女怎么什么都知道。小燕看了姑姑红肿的眼睛,想到自己上午惹的祸,不好意思地连忙跑了。
望舒按完了,盯着手机,盯了半天,心想小燕乱指挥,一定按错了,这次连铃声都没了。
“望舒,是你么?”许承宗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跳出来。
她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望舒,你在听我说话么?”他的声音从地上传过来,跟他面对面相处半个月,此时那熟悉的声音从小小的机壳里传出,感觉十分不真实。
过来好久,她才伸手把手机拿起来,凑到耳朵上道:“我在听。”
“望舒,我……”他本来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一般道,“我此刻在医院里,不能多跟你聊早上发生的事。”
望舒愣怔着,哭了一个上午的眼睛有些疼,她喉咙哑着,说话也有些费力,她抬手擦擦眼睛道:“那你还打电话做什么?”
……
电话里好一阵沉默,后来他道:“你别生气了。”
“你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会不生气?”望舒手指蜷起来,撑在嘴边,用力控制情绪,就算哭,她也绝对不再当着许承宗的面哭!“许承宗,你说‘别人想多了’,是指我么?你当着那么多人,这么说话……”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绝对不会这么说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能让你明白……”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你明白?”他的声音满是诧异。
“上午你说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望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芍药花栏,想到当初那个站在这里,手捧着那朵劫后余生的粉色芍药送给自己的他,胸口电击一般剧烈一颤……对他的倾心,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么?
一朵花,打开了一个没有劳苦的世界,也打开了她寂寞的心。
“我明白,你是怕你母亲知道你做错事。”她道。
电话里的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怎样措辞,后来他说:“倒不是怕她,只是你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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