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儿委委屈屈地瞧了他一眼,摇头默想,这伺候人的活自己都做不好,哪里能做得了其他的?况且一朝净身为奴,那便是一辈子的奴才命,好容易遇到个好主子,却没那个长长久久伺候的福分,那自己今后,将如何是好?
他揣了一肚子笨心思,待到晚间,好容易那位“头一号小厮”被外头的事耽搁了没在,他得以溜进主子房里,伺候他用晚膳。小宝儿旁观自家主子,眼神空茫,一双眼睛,也不知瞧着哪,倒像整个人倏忽之间,就将分崩离析了一般。他心里惶恐,连唤了萧墨存好几声,萧墨存方回过神来,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小宝儿,这几日玩什么呢?”
“我没玩,”小宝儿见了他的微笑,稍稍定下心,摇头道:“我真没玩,主子,我,我寻不着机会进来伺候您。”
萧墨存拉了他的手,温言道:“告诉我,若你不入宫,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小宝儿偏头想了想,笑道:“不知道,想不出来。”
“好孩子,想想看,我想听。”
“这个,”小宝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就跟我爹似的,种点地,能不交租就好了。等我再大点,就,就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
萧墨存悲哀地看着他,想来他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这个单纯的梦想,对太监而言,却永无实现之日。他叹了口气,问道:“想读书识字吗?”
“想啊,”小宝儿笑了起来,却又垂下头,道:“可我哪里学得起?”
“我已经求了这里的大当家,过两日,便送你离开这里,去上附近的私塾。到了那,一应吃穿用度,皆有人照应。你可愿意?”
小宝儿惊诧地抬起头,连连摇头道:“主子,主子,您不要我了?”
“傻孩子,”萧墨存伸手摸摸他的头顶,微笑道:“我很喜欢你陪在这,但是,学会读书写字,是你一辈子受用的,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做小奴才?”
小宝儿拉着他的衣袖,眼眶有些潮湿,一个劲摇头道:“只要跟着主子,小宝儿愿意做一辈子奴才??????”
“胡说!”萧墨存喝道:“我不是告诫过你,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毫无脊梁风骨,皆是从这‘奴才’二字而来?你跟了我这些日子,怎的仍如此不长进?”
小宝儿吓了一跳,畏缩着不敢回话,眼泪却忍不住噼里啪啦流下来。
萧墨存心里一软,将他揽入怀中,放缓了语调,低声安慰道:“小宝儿,我不是不喜欢你,不要你,相反,是因为喜欢你,才要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学了本事,不是更能为我做事情?没准以后,我要靠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说是不是?”
小宝儿抽抽搭搭道:“主子,主子上回也这样,说,说命我找那神医,实质,实质上就是,就是要撇开小宝儿??????”
萧墨存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那个也是我派给你的差事,可不是推开你。你想,我身子老也不见好,是不是该找个好大夫瞧瞧?你现在大字不识一个,便是让你去寻人,你晓得上哪寻去?”
小宝儿红了脸,羞愧地将脸埋进萧墨存怀里不出来,半响抬起头来,问:“主子,小宝儿去读书写字,为您寻好大夫。”
“这才乖。”萧墨存不舍地摸摸他的脸,道:“早些下去休息,得空收拾收拾,过两日,便去吧。”
“嗯。”小宝儿乖巧地应了声,从萧墨存怀里站起,正要出去,忽而转头问道:“主子,那神医叫什么名字?”
萧墨存一时语塞,半响,方缓缓地道:“天下第一神医,只得一人,姓白,名析皓。”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见到自己死而复生的爱人,况且还夹杂着那么复杂的情绪,流泪是很能理解的吧?就这样墨存就被冠上“女气”\“软弱”的标签?
先说软弱,某水想问的是,到底什么是软弱?遭逢剧变,被背叛欺瞒伤害成那样,健康又被摧毁得干净,正常人如果能做到不发疯,就已经是勇敢。更不要提墨存还坚持做一个人,不屈服皇帝,不胡乱报复别人来泄愤,不自怨自艾,在已然生无可恋的情况下,还能保护小宝儿,安顿沈冰楠,就这样,还不够坚强和勇敢?以头抢地,不过匹夫之勇;在强权面前,保护弱小,坚持自我和原则,那才是士之勇,所以,某水写墨存会伤心失意,却也仍能保持理性,因为在某水的理想中,一个人格健全的成年人当如是。可惜在现实中,这样的人,我很少遇到。
其次,某水不明白,大家都是女生,为何每每说某人软弱,便拿女人说事?女人并不软弱,女人软弱不过是我们的文化误导的一个结果。我们的文化,对女性太过歧视,却很少有人会去反思。别的不说,某水身边很多坚强独立的女性,丝毫不比男人差,甚至在人格上远胜男性。某水在写晋阳的人道主义精神和高洁的自我坚持时,想到的都是身边杰出的女性。所以,在我的文里,红绸和锦芳,都是可爱的,只不过因为是耽美,所以无法为她们安排更多的篇章而已。
第三,至于此后晋阳情感选择,某水都将秉承合情合理这个原则。所以,只要童鞋稍微揣摩晋阳的性格,便不难想象出他以后会如何。性格就是命运,我的晋阳,从来没性格大变过,即便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仍然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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