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我肯定会被烧成一堆灰,在一个盒子里面。头发的灰、鼻子的灰、骨头的灰、指甲的灰……等等,亲密接触在一起,不分彼此,当然也用不着穿衣服,也无法穿上衣服。我在思考着李凡为什么这样惊恐,比看到我不说话还惊恐。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认为现在即使我再怎样,也在她的眼皮底下,我那么乖,不说话,也不和她吵架,可能在照顾我的时候她至少认为我还是属于她的吧,或者她已经把我当成她的孩子一样,那个孩子也是如此,她已经习惯了。李凡就这样,她有着宽容和善良的本性,即使我再怎样,她也不会嫌弃我的。但如果有人想从她的手中抢走,或者带走我,我想这才是她恐惧的原因,或者是原因之一。
“你说怎么办?你倒是开口啊!”
……我把轮椅摇到另一边,没有理她。我在想着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可能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转折点,我必须慎重对待。李凡关上门,从后面抱住我的头,我的头靠在她的腹部,让人很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我无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不能思考该怎么办。这时我又觉得我做得真的很残忍,这样残忍地对待她。这种想法让我多日来所坚持不开口的想法一下如春雪般融化,慢慢地随着河流流下来,随着海拔的降低慢慢地变得温暖。我说:“她再打电话给你,你就说你不知道好了,或者你干脆就不接好了。”
我说这话时是闭着眼睛的,我的头靠在李凡的腹部,她的双手捧着我的脸。我无法知道李凡的表情,她的回答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好像知道我终会开口说话的一样,或者说害怕太紧张,而又让我产生抗拒的心理。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轻轻地说:“嗯,我不要她再来打扰你了。事情都是她搞成这个样子的。”
李凡说完就出去了,留下我在那里,感到愧疚,是对多多的愧疚。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得完美,既让李凡放心,又让多多不背负一种恶名,如同李凡总是喊她“那个女人”样。我知道多多的个性,她一定会为我这事心里不安,充满罪恶感。虽然说,后面的事情处理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责任的认定,保险的赔偿等等。但我在多多心中死亡的事实,肯定让多多心里背着重负,或者说会一直这么背下去,很残忍地背下去。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过得好吗?她肯定回到了深圳,想逃离这个“伤心大于快乐的地方”。如果多多知道了我没有死,那么她一定会想着什么办法,想来弥补我和她之间的那种心理上的裂缝,因为我们的关系,在这场车祸中已经变得不单纯了,至少在心里,都觉得互相亏欠。而这种亏欠的压力,也会压在我和多多的身上,我们的交往还会像以前一样随意吗?我们的交往还会那样单纯吗?不会了,一切都已经改变。
我的生活围绕着她们,也被改变了。
唉,生活就像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样,乱七八糟没有规律。总有人想在中找出一些规律来,结果一场车祸改变了这个叫张寞的人生。正如前面一个叫萧倩的网友所说的,生活中美好的东西毕竟很多,像爱情、阳光、雨露等等,而不像张寞同志的生活这样压抑和灰暗,还来一场韩剧式的车祸,试图激起他破茧而出的情节来,可惜没有。谁知道呢,正如英俊的寞寞,脸上也多了一处疤痕,一处疤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确实如此。
晚上快要吃饭的时候,鱼儿也来了,穿着调皮的浅红色长裙,头发的两边还带着几个小姑娘们喜欢的小发夹,在李凡家里使整个压抑的气氛为之一亮。她对我浅浅地笑着,我忽然想起有天晚上和她一起牵手荡秋千唱歌的情形来,那时候她也像也是这么笑着的。当时我本想告诉她,我很想吻她,非常纯洁的那种吻,不带任何“性”的色彩,像癞蛤蟆以为亲吻了天鹅就像自己变得美丽一样。但是我没有说。一个男人的亲吻好像永远只能代表着爱,而不能代表着对纯洁的向往和追求。毕竟男人永远有着原始的占有和破坏的yù_wàng。
我便浅浅地看着她笑,可是在一转眼的时候,我从房间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笑容,那道疤在我的笑容之下是如此的恐怖,使我大吃一惊。我装作平静地说:“鱼儿,有什么好笑的?”
鱼儿似乎对我恐怖的疤痕并不在意,这说明他还没有看透我内心变化的本事,多少让我有些安慰。鱼儿把手张开,说:“过来抱一抱?”
我想起那道疤痕,摆摆手说:“别拿我开心了。”我内心落寞无比。
鱼儿过来,轻轻地推着我,把我推到饭厅。如果你对儿时还有一些记忆的话,被人推走永远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像街上母亲推着孩子的童车,而长大了,我们就不得不自己用脚拼命地踩着自行车了,哪怕坐的是汽车,也得自己踩着油门。而此时,我被一个女人推着,车上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秒左右,我就坐在了餐桌前。
我叫小保姆去把孩子抱过来让我喂他吃饭,小保姆去了。孩子在我的身上被我抱着,他已经习惯这样了。餐桌上的气氛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活跃过,大伟对李凡说:“我说没得问题吧,估计是因为脸上那个疤痕,所以张寞心里一下难以接受。”
李凡说:“我什么时候说他有问题了?别乱说话哦。”
其实都无所谓,我并不在乎他们这样谈论我,至少说明他们在关心。鱼儿不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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