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七哥”叹道:“灵儿若是失手遭擒,除了吴六哥几个精通”藏
形法“
外,大伙不能隐身,往后更难着手了。“
两人一时叹气无语,那“七哥”忽然走了过来,向窗内扫一眼,见我正从窗
口离开,愣了一愣,随即冷冷一笑,也不在意,转身又去了。
我此时明白了,这两人原是怨憎会留下担任看守的,屋内点灯,并非替我照
明,而是便于他们查视。
那“七哥”走开不久,忽听夜风吹来远处的一阵响动,我心上一凛,又扑回
窗口张望,那七哥与老九也都转身候望,不知远处来的是怨憎会还是东府的人马?
随见火光照近,我心下失望:“东府等人,要来也是掩声藏息,出奇不意,
该不会这般明火执仗!”
院内进来许多人,走近一瞧,果然是怨憎会一众,罗侍卫、陆夫人、蓬须大
汉也在其内,当首一名光头僧,衣裳形制虽作和尚装扮,衣料却与众人一样,也
是白色麻布孝衣。白色在释家中属于不合佛之正法的“非法”之色,除了密教的
真言行者,僧人极少穿白,披麻带孝,则更是闻所未闻,因此瞧着极为怪异。
“大哥,灵儿呢?”
那七哥、老九齐迎了上去,老九朝那白衣僧问道。
那白衣僧颔下无须,容颜清俊,双目灼灼,一望而知是心志坚定之辈,面庞
瞧着已年过五十,身板却似结实的青壮汉子,迈步之际,浑身虎虎有劲,他也不
应声,扬起宽肥的僧袍衣袖,挥了挥手,道:“先去煮饭,大伙饿坏了!”
老九陪笑道:“我们已煮了一锅粥,够大伙每人半碗,先解渴哄哄肚子,小
弟这就去淘米煮饭。”
怨憎会众人到了廊下,有的拿碗盛粥,有的围站未动,众人脸上均带怏怏之
色,沉默不语。
半晌,一人忍不住叹道:“咱们今夜本已大获全胜,回来正可庆功一番,没
料到灵儿却又失踪,五弟,你也是胡涂,撤回时也不仔细瞅瞅,落下了一人都不
知道。”
那“五弟”道:“灵丫头一向隐身,哪料到她没跟上?”
白衣僧道:“罢了,灵丫头不会无故失踪,定是被那全真老道士捉住了,十
五,你说那老道士叫什么?”
罗侍卫道:“现下名为富春子,真实身分是赫赫有名的全真道士解道枢!”
“我迟早要会会他!”白衣僧冷笑一声,随即沉吟道:“其它兄弟,一旦遭
擒,便会自行了结,兄弟们自会尽快替他复仇便是,但这灵丫头,唉,灵丫头说
起来并非贞苦士,她是二弟的遗孤,从小在门中长大,咱们谁不将她当女儿看?
她不同于贞苦士,无论如何,须得救她回来!”
“我担心的是,灵丫头没有贞苦士的药囊,若被全奠道士讯出什么,咱们的
踪迹便要暴露了,此处已不稳妥,须得换个地方。”
“不急,”白衣僧淡淡道:“咱们正要等他们将灵儿送来,明日午时,他们
还没来,十五,你便去送信。十六弟呢,你轻功最好,去召集十三他们赶回,顺
带去知会湖州众友作援,以防万一双方动手,架不过他们人多,此事了结后,咱
们再挪地不迟!”
罗侍卫道:“大哥是打算以人换人?”
白衣僧点头道:“反正也要放回去的,”四七“未满,真到动手,还早着呢。”
说着,微微作笑,摆了摆手。
罗侍卫等人会意一笑,各自散去,有的受命警戒巡l 视,有的进屋换了便服,
又走了出来,等候用饭。
我心道:“他们打算以我和师姐换回灵儿?看来,那灵儿在他们心目中份量
极重呢,狗道士解道枢无意中拣到宝了。”想到要靠全真道士救命,心里很不是
滋味,只盼霍锦儿他们早些寻来,先一步救我脱身。
只听一间屋里,矮胖子哇哇大叫的声音传来:“饿了,我饿了!你们不要骗
我,我都闻到米香了!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的客人,有酒有菜,应该先给客人端上,
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懂不懂规矩啊?”
我一愣:“这矮胖子倒精神得很,讨饭也讨得这么中气十足!”想到这回全
因他,府内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心下不由恨恨咬牙。
怨憎会果然极守“待客之道”,饭好之后,先给矮胖子送去,矮胖子大赞他
们“知礼”!再无怨言,连我这边,也有人递来一碗饭,一碗汤,来人将饭汤置
于窗台,说了声:“吃不吃随你!”便转身离开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我为何不吃?到这份上,我也不怕他们饭中下毒。当
下将饭食取进屋,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他们的饭菜实在不敢恭维,米是糙米,菜呢,仅在饭粒上覆了几片青
叶,那个汤,又淡又酸——不对,这“汤”竟然是清酒,果然是“有酒有菜”啊。
京东人语说贞苦士酒色不沾,却也不尽然。只是瞧他们用饭喝酒的样子,极
有节制罢了。
因口中十分干渴,我将那碗酒几口就喝光了,酒入肚肠,不需一会,体内隐
隐发热,脑门也陶陶然发飘,整个脸儿热烘烘,想不到,这酒入口极淡,酒劲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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