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捱了十日,第十一日清早,便被人拉起来换了干净囚衣,兜头罩了黑布袋子,也不知那袋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o,罩上不多会儿,他便已失去知觉。
上半身被裹得严严实实,背后该是上了药,疼得钻心。身上倒还算爽利,大概是擦洗过了。
殊无妄睁眼,发觉自个儿又回到了耳房之中,不由松了口气,好歹,是躲过一劫。
“你醒了?”
殊无妄趴着转头,瞧见辅政太子正坐在桌边瞧他,殊无妄笑道:“承蒙殿下照料,尚且安好。”
殊无妄只能察觉辅政太子在看他,却因他背光坐着,故而看不清他神色。
“王叔定罪,流放,家产抄没。王后也受了牵连。”
殊无妄没料到辅政太子竟会与他说这些,微有些诧异,“殿下不必与我说这些。”
辅政太子垂首,良久,才嗫嚅道:“你伤得很重……”
他声音极低,殊无妄没听清。
“殿下说什么?”
☆、第六章
“你伤得很重!”
陡然拔高的音量,叫殊无妄唬了一惊。话音未落,竟又听见了极低的哽咽。殊无妄一愣,辅政太子这一声哽咽,确实是他始料未及。
“不要紧,只是皮外伤。好得很快的。”
辅政太子垂着头,只觉得喉头憋得发疼。苏鹤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背后伤口全烂了,几乎没一块好肉,剐了两层皮肉,才开始上药包扎。他在旁眼睁睁看着,饶是不悔布局,却愧拉苏鹤下水。
“殿下不怕落人把柄,垂手相救,鹤已感怀在心。”
辅政太子咬牙,这叫什么话!
“我不救你,你岂非要骂我不仁?”声音哽在喉头,险险没吐出来。
殊无妄笑道:“殿下已将事情缘由与鹤和盘托出,殿下不易,鹤自然体谅。”
“你……”
辅政太子豁然起身,似有怒意,但瞧见苏鹤,眼眶却又泛了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情愿为他至此呢?
“你养伤吧……”
殊无妄趴在床榻上瞧着辅政太子出得耳房,转过回廊,再看不见,这才缓缓吁了一口气。
呵,这苦肉计,确实是太苦了些。
殊无妄卧床养了三日,背后的伤未大好,结了一层薄痂,行动得小心着不撕开背后血痂,但寻常活动已无大碍。且连日来不曾走动,也确实是闷坏了他。
耳房之外小塘边上的鸢尾又开败了一茬儿,塘上时不时还有水鸟一掠而过。有时候,还能瞧见捕鱼的鸟儿。
先在塘边立住,除了脖颈和眼珠儿,其他地方木头也似一动不动,眼珠一眨不眨地瞅着水下,留意着小鱼儿的动向,一点儿涟漪都不放过。忽得一瞬,怕就是眨眼的那一息,它已然扎下了水,衔起了鱼。振翅抖落无数水滴,四下飞溅的水滴,惹得塘上涟漪起起落落。
该去将案头那鸢尾收了,怕是早败了。殊无妄沿着回廊慢慢往书房去,约莫是得了几分信任,明里暗里盯梢他的眼睛,倒是少了不少。
书房门户半阖,殊无妄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竟无人回应。约莫,是不在书房吧……轻轻推门,探头一望。
辅政太子竟在书房,正伏案歇息,怕是睡熟了。
殊无妄侧身进去,放轻了步子,抬眼往自个儿案上瞧。酒瓶扔在,鸢尾茅草,开得正好绿得正好。纵使他不在,也是有人看护的嘛!再扭头来瞧辅政太子,仍旧伏在案上,脸颊枕着衣袖,衣袖底下,铺陈白宣。
殊无妄正待弯腰来看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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