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起来语气平静,但有一种陌生感,像精神病人的喃喃自语。
妇人甩开了人再次扑上来,打在戴岳身上,他岿然不动,只是这样对我来说未免有些嘲讽。
最后人被控制住,场面也冷静下来,秦真宝找到我,又注意到戴岳也在,拽着我的胳膊让我跟他去上药。
我回头看见戴岳站在原地,就像是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似有千万句要说,开不了口。
是在门诊部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止血消毒,一扭头,戴岳就站在门边露出半个身子直勾勾盯着我。眼看着秦真宝又要撸袖子过去,我拽住了他袖口:“别。”
他目光冰冷坐在我旁边,像当年在病床前一样。
人生如此混乱。
107.
老李出殡的那一天我还是去了,殡仪馆人多车多,哭声多。
我混在人群里,等上前鞠躬时站在边上不起眼的角落,家属跪在一旁,而没有我。
坐车离开的时候,秦真宝看了眼后视镜,问:“包养出真爱?”
戴岳的车一直跟在后面,来的时候我就瞧见了。
其实说上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受的打击比我大。我握了握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接到老李夫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她声音沙哑而冷静地对我说:“钱你拿走,从今以后和你们老秦家的人再没任何关系,不要再牵扯了。”
“谁给您的钱?”
电话断了。
我放下电话看秦真宝,还没问,他哼了一声:“不是我。”
“可能是那个老男人吧。”
“他也没那么老。”我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秦真宝哦了一声,一路无话。
未在此地停留,又赶回了家中,呃,是唐琛家。总接到老李的夫人和其余亲戚要把钱给我的电话,我说我已经走了,僵持几次后就不了了之。
而身后总有尾巴跟着,秦真宝对此的描述是“阴魂不散”。
戴岳不是应该很忙吗?我向唐琛打听了几句,他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呗。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带走了。”
“什么意思?”
“戴氏洗钱的事儿被捅了出来啊,听说是岑明干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行儿掰开了说都沾点灰色收入,可这次岑明抓住了证据要弄死他,就有点儿难办了。”
我想起当时在外地拍戏看见戴岳和客户一起喝酒,那些客户一个个低调神秘,说不定就和洗钱有关。
“真心,有个问题我一直搞不懂,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还活着?”
“一开始不想说,后来懒得说,再最后,说了也没人信,就算了。”我只想去睡觉,也懒得和唐琛深度剖析自己为什么不说之类的问题,闭着眼睛摸回房间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人的感情极为复杂,我搞不懂,就连睡着的时候胸口都会有闷痛感,醒后周围黑暗,旁边是真宝绵长的呼吸声。我想我们兄弟俩也不能再在唐琛家里吃住,还是要走。
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去见戴岳才能要回身份证。
108.
我拿手机到阳台试着给戴岳打了个电话。
睡醒的夜晚头脑清醒,天上星光格外亮,安静而淡然,适合旧友相谈。
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我问:“你在哪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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