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可能暴露情绪的表情深深的埋进枕头与枕头夹缝里。
“你有病吧。”
这是那人让你欣赏甚至上升到尊敬的地方:你心里所有的死结摆到她面前,她总是能不假思索的甩出情绪用以消化。
“我们都会死,但也不能就奔着死的方向去。”
你继续多余的补充。
那时候除开上月的工资,你额外挣了一万块钱。
在凌晨六点,按下交稿的发送键,目前来看那是你迄今为止睡得最好的一觉。
两年前,你的世界还那么经受不住金钱的考验,快乐总是来得很容易。你拉着那人的手着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寄回家,一份存起来。在你对这所谓的第一桶金的憧憬中,那只手明显的抽动了一下。
好吧,好吧,兴许还能用存下来这五千块钱去一趟海边。兴许,你心里暗暗的劝慰自己这只是兴许,这钱不一定会一个子儿也留不下。然后,毫无征兆的,那人哭了。眼泪中的盐分迅速让你的手萎缩成了一个卷曲的空壳,她无情的抽出了包在里面细软的馅儿。
你跟着她,上楼,坐回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她说:“分手吧。”
现在后悔吗?
后悔没答应?
你当时突然间慌了。
不知道是远方未见的大海怂恿着你,还是你真的,还想占尽最后一点儿便宜。或许你是想下次,下下次,只要是在你发现你已经无可救药完完全全的被另一个名字牵制住性命之前。只要在那之前的任何一次,你说:“好”。
那要是后来没遇见她呢?
也许,冥冥之中,你只是应该承受一分痛苦。而正好是她,恰到好处的给了你命运正正好想让你承受分量的痛苦。即使那是个把你灼烧得体无完肤的大火球,你也愿意抱着她。即使最后你抱不住的,她还扯走了你一层皮,你也要那层皮,是环抱着的形状。
在七楼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傍晚竟异乎寻常的明亮,你头顶着几乎将你照透的光。在这被看透的不安中,沉默的蹲在那人身边。光穿过百叶窗被切成斑马线一样的阴影,你在阴影中像一个无处可去的踟蹰在街头的流浪汉,而此时身旁的那人,你有且只有这唯一的依托。
“不管你挣几千还是几万,我为什么都得跟着你过穷日子。”那人终于爆发。
这一连串的字眼在你的耳边是那么刺耳:“穷日子”、“跟着”。仿佛面前斑马线过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停下来扇了你一耳光。你明白了,她在表达不满。这些不满的情绪像鼓风机中吹来的风,夹杂着燃烧不充分的柴油味儿,你从这刺鼻的味道中抬起头,那人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那些话语在风的鼓动下发出类似干椰壳敲击的空响。你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居然是一个壳,更为震惊的是,里面包裹的是还未成形的你。
那人去哪儿了?
你望着身边被识破的漆黑的空壳。你吃了她,你吃了她,你将她吃剩的只剩一层壳,然后厚颜无耻的钻了进去。
而现在,这个人吃干抹净正准备拔腿离开。
不,没有人能代你替补进去。
“错了吗,我错了吗。”
“我错了。”
你蹲在地上绝望的闭上双眼,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样厉害。明明干的是一件坏事,而你此时不合时宜的悲伤,就像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杀人犯。
“我错了。”
☆、红(一)
从那时起你便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同。
一个攻一个纳,本质上不等,而这设定就是要让女人受伤的。
你在沿海的城市长大,对,你成长的地方很早就被称之为“城市”。你总是看见它,报纸上、挂历里… …
以及后来你从一万公里以外的地方回来,从机场到老家的院子。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递回给你的一沓零钞,里面有一张绿色的。
而在你认知里家乡所被描述的沿海,那个“海”。
那不是波澜壮阔怒放的海,你几乎没有见过海,你绝非人们定义里靠海而生的人。
你的表象更像湖,温和平静的湖。
“谁往里丢一颗石子,它都不喊不叫。”
姆妈说话的时候,你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她,只是脸颊两侧延伸出来的两片火辣辣的烧。
好端端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你这样理解了:“往里”、“不喊不叫”。
潜意识里,例行贞操、繁衍的灌输。
算是你关于“性”最初的几乎模糊的启蒙——一个东西往里进入另一个。
从那时起,耳朵就总是暴露你。他摩挲着红透的它,即使你的胳膊已经抵到他的喉咙。
你也一直这样以为,事后让你眼眶发热,喉咙干呕的复杂情绪,你也以为这是你情感极限倾倒留下的后遗症。
那个人从来都是洞悉所有的看着你,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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