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缓缓地沈了回去。
事实上他也曾犹豫过自己的决定,毕竟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下杀手无论如何都太过阴毒。何况赵海倾血洗他家门时,云天还不曾是宁王妃……
叶随风闭上眼睛,双亲流著血泪的面庞仿佛又一次浮现上来。
这麽多年过去,他始终不能从这阴影中走出,也无法原谅赵海倾对他的家人犯下的罪行,即使他明白这只是一个将领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人,就得偿命。
起初得知云天有了身孕後,他心中立刻形成一套绝妙的报仇计划。可是和云天相处了八个月,他居然对这个人产生了类似心软的感觉……
老实说云天身上并没有什麽特别吸引他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表现得有些可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他装满仇恨的脑海中留下许多快乐的记忆。
如果云天死在了他手上……他不知道自己日後能不能释怀。
不过那时候只怕赵海倾也不会放过他吧。
叶随风的嘴角微微牵了牵,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外袍盖在云天身上。
云天眉心一蹙,低声道:“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叶随风按下心中涌起的悸动,平静地将他抱起来,“子时,我送你回房歇息。”
云天毫无戒备地靠在他怀里,一手扶著硕大的肚子,另一手抓著他的胳膊,仿佛将所有的重量都全无保留地交付给他。
叶随风一步一步地走回内室,安顿云天躺下,正要离去时,却听见云天在身後道:“今天冷,你陪我睡吧。”
他脚步一顿,有些无措地回过头。
云天半眯著眼睛,脸上还带著睡意。叶随风犹豫一番,还是不温不火地回绝了:“若是觉得冷,我再拿被褥给你。”
“哈……”云天打了个呵欠,失望地挥挥手,“果然身材变形魅力就会大打折扣啊,我这麽邀请你你都不上钩。”
叶随风听了这话只觉得啼笑皆非,他转身坐在床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云天的头发。可对上云天略略期待的眼神後,他心头却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怔然地收回了手,“……和你睡在一起,我怕会压著孩子。”
云天闻言脸上居然一红,“我是说睡在一起暖和一些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叶随风看见他尴尬的模样,心头竟微微一颤,漫上一股类似於欢喜的情绪。
他从被褥中握住云天的手,靠近了低声道:“这八个月来忍得很辛苦吧?”
云天被他一碰,就有些气息不匀,然而冲动之下又有些怪异的感觉,好像他并不该和叶随风这麽亲近。
“也没什麽……男人最好的夥伴都是右手,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叶随风叹了口气:“要是睡不著,就说说话。”
“好啊,”云天掀了掀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上头,“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小孩的名字。”
叶随风闻言,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反感──这是赵海倾的孩子,他又怎会给仇人的血脉取名?
“名字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是个粗人,取不出什麽好名字。”何况这小孩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说。
云天见他态度淡漠,有些意外,虽然他将叶随风当做亲人,叶随风也对他十分照顾,可他却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竖著一堵高墙。
那一刻他突然察觉出了什麽,一个徘徊的很久的念头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随风,你真的是我爱人?”
叶随风一阵警觉,诧异道:“你怎会这麽想?”
他见云天还是怀疑,心里登时有些後悔,担心自己一直以来的经营功亏一篑,於是心一横,抱住云天就要吻上去。
孕期原本yù_wàng就会强烈一些,云天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和叶随风亲热的情形,可当对方真的触碰他时,他感受到的却没有半丝愉悦,反倒如同被毒蛇缠绕一般,只觉得不适、难受。
云天脑中一懵,一把将他推开,神情复杂道:“我不想做这个……”
叶随风顿了顿,道:“抱歉,是我孟浪了,你安心歇息吧。”
云天胡乱点点头,将脑袋蒙在被子里。
离开云天的住处後,叶随风快步往山洞外走去,想要找个清静地方打坐运功。行至半路,阿芸忽然幽灵一般地飘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大哥似乎做得过分了些,再怎麽喜欢,他毕竟还是赵海倾的人。”
叶随风眯起眼睛,“阿芸,你监视我?”
“当然不,我只是在他房里放了几只传声蛊,大哥若不是色欲熏心,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随风一时间竟无法反驳阿芸的话,他向来冷静自持,内心早已如同一潭死水,可云天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撼动他的心意,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危险。
“放心吧,血海深仇岂会因他而变,我会亲手结果他的性命。”
叶随风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阿芸还是说给他自己听,至少说出这话以後,他心底的不安似乎消散了许多。阿芸闻言,这才放心道:“记住你的话,大哥,否则我不介意代你出手。”
赵海倾一行人在鬼牙山脚已经守了十多天,在等待蛊母产子的过程中,他已将周围的地形秘密勘探了一番。叶随风身手不凡,他若是跟他单打独斗还能有几分胜算,若是对方拿云天做盾牌……
“来了!”茹光夫人突然一声低喝,赵海倾和白风神色一凛,飞快地向她看去!
她右手摇著一只铜铃,左手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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