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死,也会被那漆黑纹路封住灵魂,无法转世,永生都受着天罚之苦。
这便是抵触天道的下场。
修仙之人大多都对天道忌讳莫深,无人敢谈论此事,唯知向着上天发下的誓言如若不从,便会招来天罚。修道之人与凡俗界之间一直互不打扰,相安无事,也是因为修道之人谨记着自古而来约定俗成的戒律----修道之人无论哪一修,不得伤害凡人。违者,天罚降世,永世不得超生。
沈昭被赫舒扶起,勉强把将要溢出嘴角的鲜血咽下去,看到朝他走过来的青年。
他嘴角绽开一点笑容,很浅,也很真挚。
他伸出手,握住了闻清徵停在半空中朝他伸过来的手,两人手心俱是冰凉,像两片雪花的相逢,却感觉到温热。
沈昭另一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布满黑色纹路的手和那白皙莹润的脸颊比起来,很刺眼。他现在有些庆幸师尊看不到他这样子,也就不会害怕了。
但,闻清徵本就不会因为他的样子害怕。
他刚刚听到赫舒喊沈昭的时候,感觉到赫舒的声音惊诧,隐约猜到了什么,心中的不安愈重。而沈昭身上的血腥气和冰冷的触感让他加深了这个猜测。
“你怎么了?”
闻清徵伸手,指尖有点颤,握住他在自己脸上抚着的那双手。
沈昭却只摇摇头,“没事儿的。”
他留恋地看着闻清徵,轻声说,“能看到师尊,已经很开心了。师尊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和以前一样了,不用再担心了。”
“我不担心自己!”
闻清徵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心中发痛,有些急,只是问他,“你怎么样走,我们回去,我带你去治伤。”
他说得语无伦次地,握着沈昭的手,要拉着沈昭,但沈昭却纹丝不动,面色悲戚。
“走啊!”
闻清徵看不到他,但能感觉到那死寂的气氛,好像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赫舒一直待在旁边,静静地,再抬头时目光有些呆滞,怔怔地看着闻清徵,说,“不用了。”
“什么意思?”
赫舒动了动唇,看着沈昭,将要到喉咙口的话酸楚得说不出了。
沈昭低眸,感觉闻清徵的手愈发冰冷,还在发颤,便用了点力度,更紧地握住他,似要止住他的颤抖。
他的声音淡淡地,看破了一切反而一丝害怕都没有,在安慰着闻清徵,“师尊,别怕,别怕……你,你跟赫舒回去,现在魔宗势微,道修那边肯定很快就会反攻的,赫舒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闻清徵打断他的话,“那你呢?”
“我……”
沈昭刚开口,便忍不住咳了起来,另一手掩着唇,嘴角发黑的血沫不住地泛出来,“咳咳!”
闻清徵下意思要扶住他,感觉沈昭的身体是那么重,好像他全身力气都没了,就那样靠在自己身上,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听到那声气息微弱的声音,“我要走了。”
“不……”
闻清徵茫然地睁着眼睛,却看不到沈昭的面容,他伸着手,瘦削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沈昭的脸,感觉到他皮肤下似乎隐隐绷着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平整,“这、这是什么?”
但沈昭没有回答。
他嘴角翘了翘,眼眸柔软,喊他,“师尊。”
“嗯?”
“我爱你。”
“……”
闻清徵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一切都寂静了,天地黯淡,耳边只回响着那一句。
我爱你。
滚烫得让人听着都感觉心中将要沸腾。
他伸手摸着沈昭的面庞,触到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感觉到那里黏湿的液体,心里痛得好像喘不过气。
“我、我也……”
闻清徵怔怔地看着前方,失了神采的眼眸中陡然落下一滴泪珠,滚烫地落在沈昭的手背上。
但,话音戛然而止。
“你!你作甚么!”
赫舒惊怒的声音传来,闻清徵感觉怀中一重,刚刚还紧握着他的手陡然松开,没了一丝力气。怀中忽然沉了,沈昭倒在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竹叶清气随着风声幽幽传来,褚易的声音悠闲自在,带着一丝笑意,却让闻清徵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啊哟,来的不巧,有人要死了。”
他说的轻松,嘴角翘着,斜斜地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
赫舒面色发青,几乎是下一秒就闪身到了他身边,狠狠攥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对宗主做了什么?”
他看得一清二楚,褚易刚刚来的时候,抬手间朝这边打下了一道碧色光痕,直接打入了沈昭的体内。然后,他便看到原本还有意识的宗主闭上了眼睛,倒在了闻清徵的怀里。
而褚易只是低眸瞥他一眼,视线冰冷,只是稍看他一眼,赫舒便觉头疼欲裂,逼不得已放开了褚易。
褚易拍了拍发皱的衣领,不置可否。
闻清徵的指尖猛地一缩,寻声,看向褚易的目光冰冷,眼眶发红。
他感觉不到沈昭的鼻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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