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六顶着如湿棉的白雾,拽响了狐二留在山脚下的铃铛。
“怎么了?”片刻后,狐二执剑落地。
“西南谷地有无名妖兽进犯,纹星满星已经和他们遇上了,各有负伤。”
“回程。”
狐二带着狐六出了云雾山脉,烈炎和叠狰传音瞬息而至。
----他们来了,速归。
狐二对狐六道:“我先去南漠一趟,你支援满星,也要保重自己。”
狐六点点头:“二哥放心。”
“宜花,”狐二将他喊住,递给他一整袋丹药,“若有伤兵,尽数分发。”
“嗯,”狐六点点头,“谷中仙药有母亲操持,已送至各方,还请二哥安心迎战。”
“二哥等你传音。”
“您亦要保重。”
南漠依旧荒凉,因天气过热,沙尘皆浮在空中,若半帘遮面。他大哥已先一步来了南漠,见他露面,微微颔首,他身侧叠狰仍是元身样子,紧盯着南方虚空不放,该有多日未休息了。
“何时发觉不妥?”狐二问。
“昨日夜里,闻到昔日战场上凶兽味道,不过转瞬即逝。”
“西南已应敌……”狐大疑虑,“天上丝毫未动,却有兽裂空而来,当真一次比一次奇怪。”
“阮伯父那边?”
“自云雾山脉一行后,便再无他消息,好在有五弟和青雀主持,尚能应付。”
“龙王处可有什么回信?”
“海中眼下是新生宴,狐七通知了绿芜,芸歆已知,但却未寻得龙王。”狐大皱眉片刻,又道,“不过并不急,他晚上会来取霜果,我自当再告知他一二。”
狐二闻得本命剑惊鸣,皱眉问:“他取霜果做什么?”
“饮酣鹿。”狐大不耐,“他用酣鹿酿酒的清泉做要挟,将酣鹿多年积藏都收到了海中。”
狐二想起当日树上饮酒,他略呆模样,轻摇了摇头:“他不似此等仗势欺人的妖怪。”
“许有了后嗣,欣喜若狂吧。”狐大皱眉道。
“待我入海中寻他。”
“除了战讯,我另嗅到一丝水汽,”叠狰皱眉道,“有些似龙王开龙门前的味道。”
“龙王说,再开龙门,许要数十年。”狐二心中疑虑更盛,竟有些疑心自己在山中已呆了数十年,“我去云雾山脉,应不过十日吧?”
“今日是第八日。我不信他所言,我信我自己,”叠狰悻悻道,“他身上有你味道,却与他人生子,不值得信任。”
狐大也瞧了狐二一眼,脸上不耐丝毫未减。大战当前,这两位却似乎更挂心于他,实在令狐二紧张不起来。
狐二轻笑一声,拱手道:“龙王并不属意我,累你们担忧了。”
“你也放下了?”狐大转眼瞧他。
“眼下战事繁忙,还需龙王助力,”狐二对他鞠了一躬,“待大事一了,都听大哥安排。”
“真的?”狐大似有不信。
“此处无事,我便去小六那边一趟,他成年不久,总让人惦记。”
“家中等你。”
狐二瞬术到狐六身旁。
谷地中尘土味道浓重,站立的妖怪比布阵时少了大半,各个目有惶恐,瞧不见负伤妖怪,只有各色晶莹元丹散在各处。狐二向狐六一望,他一人持剑施术,晶红结界拼挡一面妖兽,将它们按在谷地之下。
“二公子!”纹星惊喜呼声。
“二哥莫被妖兽咬到!”狐六高声道。
“知了。”
狐二在狐六身后站定,横剑扫过一片兽首,残尸登时成灰,土腥味四溢。狐六压力小了一半,但仍咬住剑身,手中银光不收。狐二皱眉一望,妖兽群后,仍不断有兽涌来,似尘土不绝。
“怎么回事?”狐二再次挥剑,问于狐六。
狐六将剑拿住,对狐二道:“是大哥说过的烟尘兽。军情中说这些妖兽并不难缠,若让它们咬上一口,它们便登时消失了。我们本觉容易对付,只管撕砍,但渐渐发现被它们咬过的妖怪肉身也成灰不见,只留元丹。因初始不明就里,轻敌自伤,损伤大半。”
“近身作战的妖怪通通撤下,”狐二对狐五传音:“请青雀派鸟族精悍射手前来。”
有新生妖兽趁着空档扑到狐二面前,张开腥臭兽口欲咬他手臂,狐二反手持剑穿过它印堂正中,顿剑入地,这妖兽被劈开一瞬,它身后妖兽也消失一片。狐二近处瞧它,兽身内里无丹,死便化灰附物,狐二闪身,那捧灰绿黏在地面上,若鬼符半张。
“好吃……”它消失瞬间,狐二隐约听到它说。
“这玩意长的像老虎,我怪不自在的。”纹星走上前对狐二道。
“他们在找什么”
“我也听见几次,”狐六看向狐二,“有什么吃的,值得这般疯狂么?”
有。
龙王和狐七口中极美味之物,那恭怀也曾吞食过的----蒙尘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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