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龙王怎么了?”狐大略小心地问,“我记得,你去年时还说待他极不同,常往海中,怎么忽然就一年未见?刚才在滩涂之上,我也觉你二人有异,只低眉互相打量,似有什么心结一般。”
狐二有心和他大哥详细论说,却发现无从说起。他与黑龙相识不久,期间纠结又多为辛密,跳过哪一段来讲两人情感之事,都觉突兀----更遑论他疑心黑龙有子之事。
狐二轻叹一声,对狐大道:“我与他确实有些隔阂,但我这次回来就会处理。”
“我私心却盼你与他就此断了。”狐大忧心道,“你迟迟不开帧实,又和他牵扯不清,我总担忧你修行。”
“若说修行,”狐二略略自豪,“只可惜不能与父亲鼎盛时一较高下。”
“如此便好,”狐大道,“父亲修行一万余年,日夜苦练,只抵住他心脉一刻,如今你是我九尾中最强一人,若能更精进,胜算便有了。”
“云雾山脉并不白住,这几日过了,我还要回去。”
“那龙王那边?”
“我想了良久……”狐二低头片刻,对狐大释然一笑,“不说这个,我另有一事想问问大哥。”
狐二化了元身,将自己尾巴摇了摇,原本蓬松的九根狐尾,只剩了四根,其中一根也已细瘦如秋草。
狐大陡然起身,手旁茶杯落地而碎:“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多了,还是龙王发现的,我开始未当成一回事,这半年中掉得更厉害了。”狐二化回人形,将茶杯拾起复原,又为他斟了一杯,“似乎有点严重?”
“待你九尾光了,便是本命剑腐蚀的开始。”狐大极严肃,问:“你做了什么,违背了帧实契约?”
“此事倒能和哥哥说。”狐二笑道:“虽没什么实质行动,但我已心化海中,不能自拔,半分不想再找什么意中人了。”
“如此也能笑得出?”狐大皱眉道:“我一直以为你心中有数,懂得悬崖勒马……”
“心不由己啊,心不由己……”狐二捏了捏自己嘴角,叹道:“我也想哭,但哭并不能解决眼下困境,徒增烦恼。”
“若你肯和他了断,”狐大慢慢道,“便将你内丹送去阮伯父炼丹炉中烧了,或许能重新开始。”
“便是我肯,”狐二也缓缓道,“我这一身妖力复原也难,届时恐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了。”
“所以,你还是不肯。”
“我不知九尾对命中之人是何情感,但我对他,也是万死不悔。”狐二长出一口气,“能这般磊落地说出来,当真畅快。”
“眼下你倒什么都不怕了。”狐大瞟他一眼,无奈道。
“这不是有了个明晃晃的提示物么?家中人人九尾,也没个变化,我还一度以为九条尾巴只是个区别白狐的摆设。”狐二对他哥哥笑笑,“定契要拔额前发,背契要先丢尾巴,便如小七所言,九尾家事和脱发真逃不了干系,想来天道造九尾时,也是忧虑过甚,渗入了造物中。”
“俏皮话不必说了,”狐大哀叹,“眼下你是何打算?”
“替叠狰和龙王道歉,争取尾巴秃了以前,将大事解决了。”
“大事解决了,若你尾巴都掉光之后又要如何?”
“剩最后一条时,我需先将它砍了,”狐二对狐大道,“到时做条围脖,等冬天时,请哥哥送给他戴。”
狐大无奈叹息,仍郑重道:“若大事解决,我希望你能将元丹交出来,受凤凰真火重造。”
狐二瞧了狐大一眼,摇头道:“我不愿意。便是我烧多少次,他也不会变成契约中的意中人。”
“人海茫茫,你倒是笃定,会与他再有牵扯。”
“其实,”狐二瞧着茶杯眨眨眼,“我也有些怕自己将他忘了,以后再无牵扯。”
“你----”
“还是那句话,”狐二直视狐大与他相似的双眼,“我尚且输得起。”
“我管不了你。”狐大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自求多福。”
“多谢。”狐二作揖及膝。
“谢什么?!”狐大瞧他沾沾自喜的气人模样,又跌回椅子上,忍无可忍地问。
“谢您当年为我作画,也谢您如今解我疑虑,”狐二又对他做了个揖,“这世上他人当我家主,您却容我胡闹,感激不尽。”
狐大被他这话,有些气笑了。他弯腰将元丹塞回地上叠狰口中,对狐二道:“强词夺理你算天下第一,胡闹却未必,但……尽兴而活吧!”
叠狰猛咳转醒,被狐二和狐大相似的冷漠目光吓了一跳,随后振振有词道:“我寻龙王麻烦,你二人为何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狐二指着他对狐大道:“强词夺理,我怕当不上第一了。”
“你二人论,”狐大疲倦起身,“我回去看孩子了。”
狐大既走,叠狰便没了撒泼神态,整个人拘谨了许多,坐在狐二对面轻轻点头:“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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