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来,你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人,哭哭啼啼的顶什么用呢?”
大舅母在旁,看不下去二舅母这时还不忘奚落司马佳的德行,遂过来把二舅母拨到一旁,拉着司马佳道:“别哭了,去见见你外公最后一面吧。”
不用舅妈说,司马佳缓缓地走到床边,看着安详地躺在那里的外公。外公的嘴角的确好像微微上扬,和活着时一般无二,只是整个人都灰了下来似的,让人的确能相信,他是被抽除了生命。
司马佳跪到外公的床边,趴着床沿,眼泪连续不断地落下脸颊。两位舅母让他哭了一会儿,就叫人去拉他起来。司马佳抹去了眼泪,道:“今晚就让我在这儿守着外公吧。”
大舅母道:“还没到守灵的时候呢,你要注意点身子。”
司马佳道:“我今晚只想在这儿。二舅妈说得对,家里没男人,有什么事,我担着吧。”
大舅母不禁失笑道:“你二舅妈说笑的,你也信?谁还真让你担着呢?老大离这儿最近,已经派人去送信了,三天就能回来,自然是等他回来主持丧事。你一是外孙,二也没当过家,怎么会劳动你呢?”
司马佳一愣,然后便垂下眼睫道:“是,我想多了,我一个外孙,又不是孙子,哪轮得到我掌事呢。”
“你就好好地把身子养好,别太伤心就行了,啊。”大舅母又安慰了两句,便去忙着准备丧事了。
司马佳等人都走后,搬了一把凳子,在外公床边坐下,晚饭时候仆人来请他,他也不去,最后丫鬟送了饭来,便退出去了。司马佳就这么坐着,直到夜深。他一点也不觉着饿,此刻他只想好好陪陪外公,但是又觉得怎么陪都不够,陪得不吃不睡也不够,直到天亮也不够……司马佳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无尽的深渊里沉不到底,没有什么能接住他,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抓一把。
黑暗中,司马佳觉得自己就像那盏零星的灯火,分外孤独。
司马佳正在这儿对影凭吊,忽地头上的孝布一动,像是有人拨了一下,司马佳一惊,回过头来,便看见虺圆满笑眯眯地站在身后。
“你要吓死我了!”司马佳责怪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住山上吗?”
“我回了家,怎么都放心不下你,就回来了,结果果然出了事。”虺圆满也搬了个凳子坐到司马佳身前,轻轻用手抚弄司马佳憔悴松散的鬓发。
“那清儿呢?”司马佳问。
“清儿在山上住几天,回头我去接他。”虺圆满道。
司马佳低下头,叹了一声,道:“也好,让他玩两天,等这边丧事开始办了,他就得回来了。”
虺圆满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戴老太爷,道:“你外公寿终正寝,这是福气,你伤的哪门子心呢?”
司马佳道:“我也知道这是外公的福气,只是,还是觉得他走得太早了,丢下我一个,从此没个依靠……”
“谁说没依靠,还有我呢。”虺圆满道。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司马佳苦笑道,“可是对你的依靠,和对外公的依靠,是不同的。再怎么依靠你,我也是个大人;但只要外公在,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挂念我,有人心疼我,还能无忧无虑,还能有家可回,还能叫声‘外公’,还能伏在他膝下,假装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司马佳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声长叹:“我猜,我的哥哥们也和我一样伤心难过,但他们毕竟有父有母,我……”
虺圆满与司马佳靠得更紧了些,也不说话,就揽住司马佳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放。司马佳便自然地靠了过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虺圆满则一声不吭,静静听他说。
“少爷,太太请您去睡呢。”丫鬟的声音突然出现,接着便是门帘子响。
司马佳一惊,站了起来,道:“我今晚就在这陪着外公,哪也不去,你们都别进来!”
可是丫鬟已经走进来了,诧异地看了看司马佳,又看看司马佳身边。司马佳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果然虺圆满已经消失了。丫鬟看着那两只并排放在一起的凳子,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道:“知道了,那我去给少爷拿铺盖来。”
丫鬟去了又回,给司马佳拿了席子铺在地上,又盖上褥子和被子。司马佳赶她走道:“行了,让我清净清净。”
“少爷有事就叫我,我睡在外头。”丫鬟道。
这下不能和虺圆满说话了。看着丫鬟走出去,一会儿虺圆满又凭空出现,司马佳便捂着他的嘴小声说:“你回去吧,别给人发现了。”
虺圆满笑嘻嘻地,又不好说话,揽过司马佳的头,与他额头碰额头地蹭了蹭,然后才消失在窗口。
司马佳虽陪了外公一晚,仍不减忧伤,至次日将外公移入棺椁,放置在大堂,他也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起初大舅母还劝劝,后来因屡劝不动,也就懒得再说,只在背后偷偷和二舅母说他“矫情,非显得我们不敬老太爷,不伤心难过似的”。
戴明最先赶回家来,又算了算其他人到家的日期,便定了个办事的日子。丧失操办得十分热闹,因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又是喜丧,登门的人们络绎不绝,家里的碗都给偷得不够用。
到了戴老太爷入土后,戴明见司马佳还是不展愁眉,便拿了一套碗与他,道:“守了好几天了,你也别再想不开了,来,拿个碗走,偷偷寿。”
司马佳接了东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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