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燕南一开始在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越看越恶心,最后脸色惨白地被扶到一边去了,又过了一会,孟晓敏猛地把工具丢下,推开人群,跪倒在一边干呕,安捷静静地站在一边,眉头一点一点地拧起来。
沈建成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颗被剖开的头,头颅和身体连着的地方布满了触须似的东西,暴露到空气中的部分迅速地变成紫得发灰的颜色,被安捷大力牵扯下来,头和身体分开放在一边。
安捷轻轻地轻咳了一声:“你们觉得这是什么?”
“不可能,”沈建成用力地揉揉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马看看安捷又看看沈建成,指着那颗美女头:“这……”
李三儿叹了口气,盘膝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低着头笑了一下:“我怎么觉着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岁数呢……你们说,这怪物身上是怎么长出一颗人头的?这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安捷轻轻地叹了口气:“画皮。”他从一边捡起自己刚刚脱到一边的外衣披上,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手枪别在腰间:“大家轮把帐篷围在一起,轮流守夜警戒,我先来吧。”
老马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意味不明地盯着安捷盯了很久,吐出个烟圈,慢悠悠地接了一句:“等后半夜撑不住了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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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星星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安捷靠在帐篷门口,抱着膝盖,微微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星辉洒下来,他坐在那里,天河漫漫,就像全在他的瞳孔里。
来龙去脉,星星什么都知道。
莫燕南从帐篷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被岁月染就了沧桑颜色但依旧称得上俊美的男子坐在沙地上,裹着外衣,背影消瘦,垂下来的碎发衬得他一张脸看起来竟有些萧条。
莫燕南走过去,安捷对他笑了笑,往旁边挪了个地方给他:“莫教授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明天不怕没体力走路?”
莫燕南学着他的样子仰着脖子望着大漠的夜空,叹了口气:“哪睡得着?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身上又东西在爬,然后想起来那张像人一样的画皮脸。”他摇摇头,低声自嘲似的笑了笑,“忒胆小了。”
“谁不胆小?”安捷伸展开缩在一起的四肢,好像有些漫不经心似的,“谁不胆小……我也怕的。”
“你?”
安捷却不肯吱声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莫教授这么大年纪了还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家里人不担心么?”
莫燕南脸上的表情暗淡下去了,默默地把眼镜摘下来,轻轻地用衣角擦着镜片。
安捷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笑一笑再次把话题岔开去,却听莫燕南轻声说:“我爱人早就和我离婚了……孩子们,孩子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不大知道我在做什么。”他把手探进怀里,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夹子,打开凑到安捷面前,“我儿子和两个女儿。”
安捷接过来,借着夜色里星月的微弱光芒,凑近仔细看了看,明显年轻了很多的莫教授挽着一个细眉细眼瓜子脸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明朗极了,两个人一人一只手上抱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两个女孩是对双胞胎,中间还站着个衣着严肃却还呲牙咧嘴做鬼脸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
安捷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好。”
莫燕南轻声说:“儿子叫莫匆,就是那个匆匆忙忙的匆,他妈妈脾气有点急,我们希望他能凡事多思虑思虑,就取了这么个名字,今年刚刚上了大学,这孩子不大听话,读书却还过得去。两个姑娘都在念中学,我抱着的是姐姐小瑾,我爱人抱着的那个是妹妹,小瑜,原来都是很乖的孩子……”他停顿下来,再次叹了口气,“我不是个好父亲。”
“怀瑾握瑜。”安捷把夹子塞回莫燕南的口袋里面,“好名字,怪不得都这么可爱,长大了肯定也都是漂亮的姑娘,孩子不好带,有时候等他们长大了,说不定就明白你的心意了,孩子么,都这样,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莫燕南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和你说这些事情干什么……”
安捷忽然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该来这个地方。”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了,莫燕南想起这男子面无表情给枪支上膛的样子,想起他把整条手臂塞进怪物嘴里的样子,忍不住愣了一下。安捷说:“你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回去,你不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安捷说完慢慢地垂下眼睛,那眼睫毛极长,打出小小的一片阴影在眼底,和他显得有些薄情的口鼻相比起来,出乎意料的温柔落寞,莫燕南忽然觉得这男子似乎很寂寞,心里压了很多事,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怎么,心里有不痛快的事?”
安捷轻轻地摇摇头,接着又笑了笑:“我有什么不痛快的?”
莫燕南拍拍他的肩膀:“我比你多吃几年的饭,在这说几句托大的话,小安啊,这辈子我都走过一大半了,知道不痛快的时候比痛快的时候多,可是只要日子还得过,上有老下有小还得照应着,咱们就得撑着,再窝囊也得忍着!”他叹了口气,安捷细细地打量起这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他一直觉得这老书生有些拿不起来,身上带着迂腐气,胆子也小,这时候却忽然发现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只不过这些血性被深深地压抑了起来,或者被压在漫长的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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