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之感。举目望去,远处山峦叠起,却都只露出些许云顶,隐隐散发金光。而他与龙渊身后,一座高大的石头牌坊光彩辉煌,一干鬼差鬼使正站在牌坊外焦急地摆手。
“快,快跑!”公子寒几乎魂飞魄散,惊道:“他们还在!”
他说着还要跑,龙渊把他往回一拉,笑道:“不逃了,不用逃了。”说着气定神闲的朝鬼差们作了个揖:“这些年多谢诸位照拂,如今汝等已完成使命,回去交差吧。”
判官急的脸都绿了,却好像对这座石头牌坊颇为忌惮,远远的跳脚道:“这、帝君你这不是胡来吗!小公子还未曾选择命数,天帝若问起,我等如何交代?”
龙渊作出一脸无辜,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之色:“南天门都过了,怎么能说没选?就算他没亲口说,难道他的事儿我还做不得主?天帝那儿汝等照实回禀就是,若真有责罚,皆由我一人承担。”
接着将公子寒轻轻往前一推,低声道:“当初平王承之乱,就是向判官借的鬼兵,这一年又对你多加爱护,你来向诸位仙家道个谢,莫失了礼数。”
公子寒听他说的话每一句都跟自己有关,又每一句都听不懂,简直怀疑龙渊的忽然出现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听见他催促,混混沌沌的躬身作了个长揖。众人微笑还礼,尽数化青烟而去,公子寒看得满心惊疑,又回头打量龙渊。
刚才事发突然,只顾了逃命,什么都来不及思量,这一下子,突然看出了蹊跷。
这哪里是一年来浮生山送终的龙渊?只见眼前的人年轻如斯,一身装束颇为奇异,说是道者,那繁复章纹却华美不下人间帝王,说是帝王,那银紫之色却又有仙风道骨之感。重新思索他与判官的话语以及周围如烟如梦的景致,公子寒不敢相认,许久才抬起头,小声问道:“你……当真做了神仙?”
龙渊一副理所当然的笃定模样:“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我就一直是神仙。”
公子寒几乎气结,一张脸涨的通红,颤声道:“什么叫一直?我从九岁就与你相识,十四载相伴,你怎不说你是神仙?起兵叛乱,囚禁我于山野,直到我离世你都不来探视,又怎不说你是神仙?!”
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磕绊,怔怔的望着龙渊,从头到脚都发起抖来:“为何黑白无常对我礼遇非常,为何判官称病避而不见,为何成了鬼都不能轮回托生,原来皆因为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究竟要害我到什么时候!”
龙渊听完他这一串斥骂与指责,眼睛一眯,径直朝公子寒的嘴唇咬了上去,封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公子寒心里存着不知多少怨恨和委屈,又有满心疑问,哪里有空与他温存,当即下了死力气摇着头要摆脱他,龙渊强迫数次不成,只好放了他,摸着被咬出血的嘴唇,叹道:“罢了,罢了,我当你只是生气,不想心里早没我这个人了,枉我日夜思念,没有一刻放下。如今我便给你个自己选的机会,你点头,我陪你在天宫永世相守,若摇头,我立刻送你回地府,忘却今生种种,投生到一户好人家,从此你我再无瓜葛,可好?”
公子寒本想说那自然是第二种,可真听到再无瓜葛一词,不知为何心里一疼,便有些犹豫。
龙渊拨开他后颈沾着的碎发,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语气愈发温柔:“即便你不问,但若要忘却今生,总先要全数知晓才是,我听判官说,在地府孟婆曾对你讲过一个故事,你甚是喜欢。”
“那故事里的倒霉仙人,就是你从街上捡回来的乞儿,如今也正站在你面前。”龙渊叹了口气:“个中情由纷繁复杂,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总之为保你这一条烂命,我几乎耗尽万年修为,往后除了例行公务,还要每日去佛祖跟前听讲经,与众仙在紫竹林辩法。你若选择投生,我不拦你,也没精力再去人间找你,你大可放心。”
说完这一席话,龙渊面露疲倦之色,放开公子寒的手,走了两步,望着远处的昆仑山顶发呆,适时云端的白雾被风卷起,将他的身形映的若隐若现。公子寒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既没有回想自己坎坷一生与龙渊的辛苦经营有何关系,也没有回忆曾经的两情缱绻,只是有些无声的讶异。
他从小就觉得,龙渊这样的人,无论立于街市,书房,猎场,朝堂还是战场,都是格格不入。他总忍不住对这乞儿的身世产生些莫须有的猜测,如今见龙渊独立在这空旷洁白的天宇,衬着那一身翻飞的道袍,终于豁然开朗。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那小乞儿的神情举止,可真像个神仙。
龙渊听他一直没有开口,以为他仍在犹豫,摇了摇头,背对着公子寒道:“当年在武安城楼,你对我说此生有三个心愿,一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二愿不负先祖,传承祖宗基业;三愿与我白首不离。如今太平盛世,淮王继位,前两条我都已替你做到,这最后一愿,便看你的意思了。”
软硬招数都已用尽,他兀自等待,等了很久,久到他快忍不住回头,突然被身后的人牵住了手,公子寒长长的叹气,低声道:“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选的,都听你的便是。”
龙渊转过脸,抬起他的下颌,那双狭长凤目一直看进公子寒心里,又问道:“这话说出口就是天地洪荒,不是几十年的事了,你再想想。”
公子寒被他盯得脸红,嘴唇嗡动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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