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不冷不热,气温刚好,他懒得挖被子,索性一身长袖长裤地上了床。
这一年在纽约被反复煎熬,每天一沾床就像关机一样,至天亮毫无意识,好不容易能放松了,反倒辗转、半梦半醒。他体温低,睡前尚觉还好,一旦入眠便冷起,安掬乐蜷成一团,不停蹭着手臂和腿脚。模模糊糊想:冷……好冷,为何台湾的春天,竟比纽约还冷?
冷着冷着,眼眶泛酸,泪液渗出,过去有段时间,不管寒流来袭,气温掉至几度,他也从不觉冷——有个人会抱着他,将他全身手脚细细搓热,无时无刻施予温暖……
如若一个人一生幸福的分量,是固定好的,那么那些年,他也享受的够了。
人生有起有落、有圆有缺,皆是常态,他没有怨怼,完全没有。
只是,偶尔会似这般,因冷而颤抖。
不知冷了多久,一阵暖意渐次涌上,貌似有人给他盖了被,安掬乐当即捉紧了,溢出一声舒坦叹息,模糊里不由喊了一声那人名字,对方并无回应,近视无奈轻道:“你个傻蛋。”
嗯……这也挺怀念,是谁来着?
被温软包围,还不及想到,安掬乐便睡着了。
“喂,醒了。”中午,他被乔可南叫醒,嗅闻到一股熟悉的油葱香气。
乔可南手里晃着外卖的面,穿了一件衫和牛仔裤站在床前,一旁是好几个拆过的纸箱。
安掬乐恍了恍,瞥一眼手里棉被,想大抵就是从里头翻出来的。
乔可南:“嫌冷还不盖被,你想回台湾第一天就感冒?”
“……麻烦。”安掬乐挠挠头,爬起来,打开行李箱翻出牙膏牙刷洗面奶,走进浴室。
乔可南趁时把报纸的广告版铺在地上,摆好阳春面、炒饭、小菜、贡丸汤、卤蛋,安掬乐出来看见,不禁一笑:“你不说不吃面了?一吃就倒霉。”
乔可南不屑:“迷信!”
安掬乐哈哈笑,风水轮流转,如今换乔可南不去在意那种事——不相信算命、不关切星座占卜,代表对自己的人生,有足够掌控能力。
倒是自己好几年时间,不敢踏足面店。
家里没桌子,两个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吃面,吃着吃着,乔可南举箸,指向一块贴满照片的墙壁,啧啧有声:“你害我差点吐了。”
安掬乐回应:“恭喜壮士,您有了。”
乔可南指的墙,是他睡前“杰作”:这几年他迷上搜集,搜集某人各式各样的报道、照片,像个迷妹。他把属于那人的部分自杂志、报纸小心裁切,一份一份妥当收好——集了快三年,通通依随他漂洋过海,去了纽约,归来故里。
他昨晚心念一动,将那些收藏贴在墙上,拼成少女的爱心型,乔可南一早进屋,赫见这般阵仗,当真吓得不轻。“菊花,我以为你只是变态了点,没想到恶心起来,根本不是人啊!”
安掬乐“嗯哼~”一声,把面汤喝完,忽问:“你说,我该给这墙取啥名字?”
“ylife?”
安掬乐白他一眼,ny是痴情的笨瓜、傻子,虽说好像挺切合,但他心里浮现另外选项。他看着那墙,以及墙上照片里,那令自己深度迷恋,中毒无解的身影,忖了会儿才缓缓道life.”
乔可南:“嘎?”
“love.”安掬乐一笑,重述:“life.”
安掬乐刚调职回来,约有一个月的休假,前半个月他全用来安置行李,一件汗衫搭破旧工作裤、肩膀披脏毛巾,成天像个公认忙来忙去。他这辈子几次不美,泰半都是为了整理房子的缘故。
心底早有构想,外加生活得靠积累,才算有内涵的丰富,于是最后一个歪七扭八的杯子上架,安掬乐便彻彻底底的清闲下来。
他和几个久未见面的朋友相约吃喝,去了很久没去的bar,天天跑夜市,看了一堆bl……甚至于给人救场,接了美编,熬了一夜。
可即便如此,仍觉时间多的烦人。他想自己真是劳碌命了,差没几天要回去上岗,安掬乐看了看日子:月末,修罗场刚结束,先去探探也好。
春去秋来,《flaess》编辑部仍旧相同景象,门前标语还是那句“wr!”。几个同事离职、几个新鲜的加入、墙上的女神换人了……任婕宜一见到他,手舞足蹈,开心向冉撷羽道:“还活着!还活着!哈哈,我赢了,喔耶!”
“啧。”冉撷羽一脸不爽,掏出一百块给任婕宜。
安掬乐望着这幕,内心泪流,任婕宜原先多清纯一朵小白花啊,如今真被染坏,居然学冉撷羽,拿他生死来赌。
冉撷羽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还以为你会至少缺胳膊少腿的,没想还挺完整……魔头是不是重男轻女啊?”魔头指的是《flaess》纽约版主编,全世界时尚流公认的女王、上帝……魔鬼。
安掬乐拨刘海。“我魅力无边,老少咸宜、男女通吃。”
冉撷羽“嗤”一声。“狗屎,听说有人第一个礼拜天天用爬的回家?”
安掬乐喷回去。“总比有人连老公都带出去夜夜安慰出息。”
两人互瞪一会,不知是谁噗嗤一声失笑出,冉撷羽哈哈抱上去,“亲爱的,我好想你这活生生的小贱嘴!”
安掬乐点头摸下巴,同感慨。“嗯,skype果然差了一点临场感。”
《flaess》每二到三年会从世界各地征选人员,到纽约总部——说好听是见习,说难听是当奴隶。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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