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日,谢牧笛仗着郑安行不知道他观落阴时抽过号码牌,说一声想去告诉他爸爸他大学快毕业了,就径自前往三年前去过的那位师父家中。
其实一个人去他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本来想找薛一鸣陪他一起去,结果上次去找薛一鸣时,薛一鸣一副很累不想理人只想睡觉刚刚满足过的样子,要他有事快讲有屁快放别拖台钱,谢牧笛缩了缩头自知挑错时间来了,就在此时他看见一个很眼熟的男人在薛一鸣家里裸着上半身走来走去,他正努力思考究竟在哪里见过男人就被薛一鸣巴头了。
「看屁啊,那我弟。」
「哦——」大一时他弟送东西到宿舍过,难怪很眼熟。「啊!你弟!」
薛家那边只生了薛一鸣一个孩子,这个很眼熟的男人,分明是他还姓陈时养父母的亲生子,妈啊luàn_lún啊……不对,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了。
「你怎么吃得下去啊?」谢牧笛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说了。
「没事快滚,不滚我打给郑安行说你精力太旺到处乱跑,叫他拎你回去好好管教,最好是把你吊起来,让你爽到连你爸妈都记不得你。」被谢牧笛这么一说,薛一鸣心情恶劣到极点,毒舌到谢牧笛都快哭了。
「我爸死了,我妈跑了,当然都记不得我。」谢牧笛扁嘴回道。
薛一鸣瞪他。
「好啦我走了啦,祝你们百年好合。」谢牧笛的祝福是真心的,但是听在薛一鸣耳里就变复杂了。
「快滚!」
谢牧笛垂着头踏出薛一鸣家门,又听见薛一鸣的声音从后传来。
「抱歉,你爸妈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薛一鸣的语气软化不少,他也知道他不该拿谢牧笛出气。「还有,被吃的人是我。」
「咦!」
谢牧笛猛然回头正想确认薛一鸣说了什么,门已经在他面前关上了。
这么一来找薛一鸣做陪的计划当然失败了,他左思右想了半天,平常能约出来鬼混的朋友不少,但是能一起去做这件大事的对象却找不到,只好独自一人去了,好在已经去过一次没什么好害怕的,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这里依旧烟雾缭绕,诸多神像端坐神座上神圣庄严,令人一踏入其中不由得放轻步脚降低声量,以免打扰神明。
缴了固定的费用后,谢牧笛随便找了张角落椅子坐下,一想到终于能到地府质问阎罗,谢牧笛就兴奋得坐立难安,不断把三年前的小纸片拿出来默背,怕等会儿到了地府按错密码就糗大了,郑安行的脸孔却在此时闯入脑中,谢牧笛心不由得一沉,一直到眼睛被红布绑上都难以摆脱复杂心情。
也许是他心情太杂乱影响施术,这一次直到法师念第二次咒文,催力让一些尚未魂飘地府见到亲人的人加紧步伐,他才眼前一片花白,整个人像被吸进虫洞一样天旋地转身不由己,等他终于不再摇晃时,人已经来到地府了。
记忆中已经是第三次来了,谢牧笛熟门熟路的飘到十殿阎罗办公大楼,特别在大厅逛了一圈却没看见谢义的身影,看来谢义大概是排到时间投胎去了吧。
带着淡淡失落,谢牧笛走到电梯前,当年拦下他的黑西装鬼卒仍旧站在那里,鬼卒照旧把他拦下来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找……」谢牧笛说两个字又被打断了。
「不管你干什么,都给我去抽号码牌。」这鬼卒简直就跟机械人一样,不管他说什么都叫他去抽号码牌。
「我抽过了。」谢牧笛翻白眼,他三年前就抽过了好吗?
「见鬼了,没看过生灵也来抽号码牌。」鬼卒大感惊讶。
「号码牌还不是你叫我抽的。」谢牧笛忍不住抗议道,顺便把累积三年的怨气发泄一下。「你有什么资格讲见鬼啊,你站在这里不是天天都见鬼吗?见得不够你可以回家照镜子,保证让你时时刻刻都见鬼。」
「本人乃是吸血鬼族,镜子照不出吸血鬼。」鬼卒露出獠牙凉凉的吐槽道。
谢牧笛瞬间败退,哭着逃进电梯里,在人世被郑安行欺负被薛一鸣吐槽就算了,怎么到了地府还会被鬼卒吐槽。
进了电梯,谢牧笛看了半天才找到输入密码的地方,把背得滚瓜烂熟的十位数密码输进去,没想到按键异常沉重,他按了老半天才把十码全部输完,还边按边想难怪白无常他们用结印当密码,不然天天上上下下都按十位数字,手指都按脱臼了。
输完密码,不用按楼层电梯便飞快下降,载他来到二十几年前会来过的阎王殿。
踏进阎王殿,谢牧笛恍惚看着殿内一切,邪魅阎罗王仍旧端坐办公桌后,银发白无常亦站在办公桌前报告事务,这画面跟二十几年前他来的时候一样,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不过也是啦,谢牧笛在人间过了二十几年,可是地府只不过经历了二十几天,没有多大变动是应该的。
「别人都是好几个月才来一次,你一个月来两次干嘛?」阎罗王没好气问道,当然他说的一个月是三十年,按照现在人间平均寿命来说,普通人大概两个多月才会在阎王殿出现一次。
谢牧笛被阎罗王一说,一把无名火狠狠冒起来,把先前想起郑安行时的少许失落哀伤全都抛诸脑后,怒气冲冲的朝着阎罗王大声质问道:
「说好的大富大贵和美人老婆呢,你这个骗子!」
他当初还想着绝对不能被地府吃案,没想到最后不但被吃案了,还被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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