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地打量他,戚以沫坦荡回视。关扬怔了怔,随即握拳抵住唇,眼角眉梢漫上喜色:“前面开路。”
诊室不大,病人不少。
医护人员穿梭其中,老人幼童身边总有那么几个嘘寒问暖的家人,年轻人身边总伴着一张爱意拳拳的脸。
肖余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冲着门口发呆。
看见戚以沫进来,他迅速把头扭到一边。
“让你久等了,刚刚发生了点事,门口堵着进不来。”戚以沫轻声解释,拧干毛巾递过去:“擦擦脸,等等带你去吃好吃的。”
肖余不习惯接受人的好意,他哼了一声以示不屑,肚子却不给自家主人面子,诚实的唱起了空城计。
戚以沫强忍住笑意,扯过关扬介绍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关扬。关扬,这位小朋友叫肖余。”
肖余本把脸藏在毛巾下,闻言不禁探出头,张牙舞爪地反驳:“你才小朋友,你全家小朋友。”
关扬居高临下地打量一眼他脏兮兮的打扮,浓眉拧成一团:“哪里认识的?搞这么脏,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肖余正欲还击,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紧紧闭上了嘴巴。他恶狠狠地瞪了关扬一眼,随即垂下头,只不停地用眼角余光偷瞄戚以沫的神色。
“现在知道怕了?”
肖余以为戚以沫要在关扬面前揭发他小偷的身份,霎时心凉了半截。转念想到派出所、手铐和黑暗的囚室,恐惧纷拥涌上心头。
饶是害怕地发抖,他嘴上仍不肯服输:“有本事你就说啊!谁怕谁!”
仿佛一只被恶犬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猫,明明吓得炸了毛,还在虚张声势的“喵嗷喵嗷”叫着期盼逼退对方。
戚以沫在心底叹了口气。肖余到底还是个孩子,偷盗时肯定承担了不少心理压力,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养成这么重的戒心,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竖起浑身的刺,防御一切伤害的可能。
戚以沫想安抚他,刚触上他肩膀,就感觉手下的身体一僵。拍肩的动作一变,改为取走他扭成麻花的毛巾:“放心,你离家出走的事,我不会和你家人说的。”
关扬和肖余吃惊的看向他。
一个在吃惊之后迅速变为“原来如此”的了然。
一个则瞪大了眼睛满目怀疑。
戚以沫把肖余的病历、医院开的药剂通通收拾进一个袋子里:“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你的事,任何人。”
肖余的眼光闪了闪。
关扬用胳膊肘捅了捅戚以沫,“我说音符,你爱管闲事的毛病又发作了?底都没摸清就敢往家带?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他看了眼手表,夸张地跳起来:“靠,都中午了!我为了找你连昨天晚饭都没吃,活生生饿到现在,你一定要补偿我……今天的午饭你请,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戚以沫应了声,去扶肖余,悲关扬拦住。他背对肖余蹲下,一脸不情愿地说:“上来。你这么矮,架着你也走不快,我分分钟一百块上下,可没时间跟你磨叽。”
明明怕肖余牵动伤腿,偏说得这么不客气,戚以沫失笑。
三人在医院附近的餐馆吃饭。关扬天生粗神经,什么都写在脸上,一顿饭的功夫戚以沫就把前主人生平套全乎了。关扬嘴刹不住车,差点连自家银行卡密码也交代,戚以沫哭笑不得,用炸馒头堵住他的嘴:“吃饭吧。”
饭后关扬开车送两人回家。他是记者,工作很忙,这次为了找戚以沫无故旷工两天,惹得主编很不满意。他把两人载到楼下,就不敌夺命连环call的摧残赶回报社了。
戚以沫没有钥匙打不开门,所幸肖余术业有专攻,摸出根铁丝把锁捅开了。
屋内物品摆放还算齐整,地面落着一层灰,一踩一个脚印,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戚以沫把肖余安置好,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在醒来的那间卧室的床头柜里,他找到了原主的身份证、房产证、毕业证等重要证件,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详细记录了原主人从高中一直到现在生活的点滴。字迹越靠后越潦草,到了前天,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恨”字,足足穿透了五页纸。
戚以沫站起身,扫眼桌面,一沓落满密密麻麻的“贺文池”的稿纸便跃入眼帘,字字殷红,宛然血痕。
指尖不住摩挲那些字迹,仿佛藉此可以安慰原主人支离破碎的灵魂。半晌,他轻笑一声,把它们通通锁进了箱底。
桌上笔记本一直处于待机状态,聊天窗口开着,记录始于四天前,终于今日凌晨4点——和他的死亡时间基本吻合,整整76个小时未曾间断。
司愔才22岁,戚以沫不无惋惜的想,和他正式站在那个人面前一样的年纪,却因熬夜猝死。
但或许,这是上天另一种意义上的补偿?把他为那个人虚掷的六年光阴以重生的方式还给他。
这次,他一定要牢牢把握自己的人生。
为了虚情假意放弃梦想的傻事,一辈子,孤注一掷一次就够。
戚以沫走出房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伤患却不翼而飞。
明白肖余非走不可的理由,戚以沫没有强求,把药片和一些厚实衣物打包进旅行箱内,取出钱包里唯三的毛爷爷塞进最外侧,然后整箱推出门外。
伏下身体紧贴门板,不过片刻,他就听见门外传来特意放轻的脚步声,混合轮子滚动的细微声响,渐渐远去。
戚以沫这才伸了个懒腰,不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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