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站在角落里,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
他想让他停一下,想告诉他很多音弹错了,想学的话他可以演示一遍,但他发不出声音。
他被限制在那个角落里,听那个人执拗地弹,一个音一个音地往外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洁白的云团自海天交界处飘过,在玻璃房里投下片片阴翳。
钢琴上摆着一扎枯萎的白色花束,花瓣业已干枯,却犹带水珠,沿着枝干的弧度,缓缓坠落到黑白的琴键上,宛如一颗泪珠。
恼人的音乐音乐声停了。
戚以沫发现自己站在那个人身后,一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他听见自己说:“听cd往往找不到现场的那种感动,因为音乐产生那瞬间的感情无法复制。”
瘦长手指熟稔地奏出半支曲子,“我最喜欢,它的旋律简单却动人,不同声部的曲调不停歇地彼此追逐,直到化为完美的和弦。曾经殊途是为了同归,像极了爱侣间的……生死相随。”
“再弹一遍。”
那人侧脸隐没在无望的黑暗里,恳求般地吐出两个字:“……以沫。”
心口一阵钝痛。
戚以沫睁开眼,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室内,又是新的一天。
刷牙洗脸换衣服,再叫醒关扬,一起下楼吃早餐,回去收拾战场,搭顺风车上班。
关扬对他的奶牛造型愣了神:“微博上刷爆了的【自产自销奶牛哥】是你?”
“自产自销?奶牛哥?”戚以沫不玩微博,听着觉得挺有意思。
“回去找给你看,”关扬眼疾手快咔咔拍了两张照:“我的独家头条!啊,大魔王又来电话了,先走一步!”
他急吼吼地跳上车,启动,车飙出几米,又唰的倒回来:“下班记得call我,一起吃饭。”
直到车影消失在视野里,戚以沫才回身抱起脚边求合照的小萝莉,奉上六颗牙的闪亮微笑:“今天摆什么造型好呢?”
白天上班,晚上陪关扬走街串巷打野食,不到半个月,戚以沫就圆了一圈,原主人的锥子脸养了些肉,看起来血色丰盈,手感甚佳。
关扬左手捏着他一月前的照片,右手捏着他现在的照片,来回比了比,利落甩了左手的扑过去:“自从甩了贺文池牌人渣,牙不酸了,头不疼了,一口气胖五斤,嘿!不费劲!”
戚以沫一口饭呛在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他是过去式了。”
“没错。”关扬点头如捣蒜。这半个月他抽出所有空闲陪在司愔左右,生怕他贱性大发跟贺文池藕断丝连,司愔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多虑了。
从早到晚句句不离贺文池的司愔自醉酒夜后再没有主动提起过有关贺渣的任何话题,仿佛忘了有这个人似的。关扬怕他是假意忘记,默默心伤,每每“不小心”泄露贺文池近况,诸如他新换的床伴如何如何,雇人在林泉的演唱会上狂撒玫瑰花如何如何之类。
但司愔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反而风轻云淡地表示:“幸好贺家老大还算能干。”不然恐怕贺氏三代心血迟早会败在贺文池这个草包的手里。
关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同样不可置信的是他们后桌的一个男人。
“我勒个去你听见了吗贺文池!司愔他嫌弃你,平常看到你衣角就恨不得跪舔你脚背的司愔居然会嫌弃你!小爷今天果然没来错啊!”
说话的是陈迪,c市酒店业龙头陈氏的唯一继承人。
桃源记是陈氏旗下新开的一所四星酒店,半露天设计,曲桥流水,古典雅致;店内掌厨据说是伺候过慈禧的御厨亲传子弟。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陈迪当然在第一时间邀请好友贺文池来这里一饱口福,没想到撞见想方设法倒贴好友的司愔在和一个男人吃饭,而且有说有笑,看起来亲密之极。
唯恐天下不乱的陈迪故意在司愔后桌坐下,并让贺文池坐到了司愔的对面。他确信司愔看见了他们,但令人意外的,他没有任何举动,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三条街外就能闻见主人气味扑过来撒欢的忠犬如今目光居然透着生疏?一定有隐情!陈迪的八卦之心在燃烧,一路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直到听见无疑是扇贺文池脸的一句。
他捧腹大笑,无视贺文池铁青脸色:“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贺文池怎么会在这里?关扬眼里充满了担忧。
戚以沫却仿若无觉,只催促道:“鸳鸯虾要趁热吃,凉了会很腥。”
“贺文池在后面。”
“和我们有关系吗?”
关扬喉头一梗,心下却释然,当即微笑了一下,专心对付戚以沫夹到他碗里的虾。
陈迪闻言笑岔了气,贺文池放下筷,起身走人。
走过戚以沫那桌的时候,他放慢脚步,空气中传来他的嗤笑:“欲擒故纵。”
☆、机会
贺文池怎么会在这里?关扬眼里充满担忧。
戚以沫神色自若,只催促道:“鸳鸯虾要趁热吃,凉了会很腥。”
“贺文池在后面。”
“和我们有关系吗?”
关扬喉头一梗,心下却释然,当即微笑了一下,专心对付戚以沫夹到他碗里的虾。
陈迪闻言笑岔了气,贺文池放下筷,起身走人。
走过戚以沫那桌的时候,他放慢脚步,空气中传来他的嗤笑:“欲擒故纵。”
戚以沫不动声色睨向贺文池。
这一眼差点让关扬把桌布扯烂,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戚以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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