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樊月熙看到了两个毅力顽强的男人掉眼泪,他们都哭得很安静,却能将樊月熙的心死死抓住,掀起滔天波澜。
“真的对不起,我樊月熙欠了太多人,欠楚元麒和你,欠安清的命,欠公孙逸的命,连红蟒为我做的都无法还清,这辈子无论我命运如何,我都无法再做最原先的自己了。我那么希望不要有人为我受伤,可回头看看,我的贪婪,为我铺下了所有的债,我这才发现,我几辈子都还不清了。”樊月熙个头稍稍比公孙黎矮一点,但此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渺小的无法直视。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你这样一个人?也许以前我不信命运,可自打你出现,我看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改变最大的就是皇上。”公孙黎固执的扯着樊月熙后背衣服,鼻音浓重:“你知道你被宇文霄抓走言行拷问那几日,皇上是怎么度过每天的吗?我几乎天天夜里都能听到他的嘶吼声,那种……那种悲痛的恨不得灭尽天下苍生的绝望,我知道他只是从噩梦中惊醒,但听在耳里,我都会跟着揪心。”
公孙黎的话让樊月熙震惊,他没听楚元麒提过一次,现在仔细一想,那日楚元麒双目赤红的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楚元麒说他的心死了十几年,被一个叫樊月熙的给弄活了,那么他樊月熙呢?不也是如此么?谁又比谁强多少?
一群聪明的蠢蛋。
樊月熙有些心梗,他们几个人,到底要这样相互折磨到多久呢?
两人沉默的抱了半晌,公孙黎轻轻退开半步,双眼还有些发红,他笑道:“你不要嫌弃我情绪突然这样,换做从前别说哭鼻子,我就是被刀砍了,也不可能眨一下眼,但遇到你,我就真的失去这种功能了,我的罗里吧嗦也全拜你所赐。”
“我不嫌弃你。”
“嗯,谢谢。”公孙黎闷闷的摸摸鼻头儿,眼神有些躲避着望向别处,低声嘟囔道:“你也够厉害了,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谁又不知道我公孙黎是怎样一条汉子,结果俩人儿都被你整的鼻涕眼泪一把把。”
闻言,樊月熙郁闷的瞪一眼公孙黎,这人刚才还哭哭啼啼跟他诉苦煽情,转眼一抹鼻子就泛起二。
你可以说公孙黎流里流气,可以说他没心没肺,但你绝不能说他无情无义。
“我跟你好好说呢,你扯啥呢?”无奈的推了公孙黎一把,樊月熙直皱眉。
“我也好好说呢啊,这咋就扯了?可不是你把我俩都弄得哼唧哼唧像女人一样,咋地你不准我说啊?”本来是小声嘀咕,结果樊月熙一说,公孙黎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谁把你俩弄得跟女人一样了!”
“你呀!就你!就是你这家伙!”公孙黎直嚷嚷。
他叫唤的樊月熙犯吵,只得无语道:“我我我!是我好了吧。”
原本伤感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樊月熙直叹气:“那,咱们这事儿是……”
“我不!”瞬间打断樊月熙的话,公孙黎望进他惊讶的瞳里,认真道:“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虽然说这话不太好,可毕竟皇上放弃过你两次,我不放心,也不敢保证他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直到我安心,你都不能跟我提出让我放弃你的话。”
“公孙……”
“好了就这么定了,”公孙黎再次杜绝樊月熙开口,他抿抿唇:“况且,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一个人的权力,决定放弃权在我手里。”
叹息一声,樊月熙忧虑的看着公孙黎,这种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今日来找他就是为了把话挑明,劝他放弃,也让楚元麒安然,至于感情纠纷,就由他代劳好了,毕竟他欠他们太多。
可就现在来看,情况并没往预期方向发展,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公孙黎愤怒的准备,可这会儿,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别来无恙
夜里,暗府地牢跃出一道黑影,身手矫健,他打晕守卫便便悄无声息快速向远处窜去,似乎好不容易逃出,一刻也不想多留。
耳边风声呼啸,他的发丝被刮得纷飞,他内力是恢复一半,但这并不影响他动作。
这人拥有一双异色而明亮的双眸,带着犀利、尖锐。
梼杌心里有些犹豫,不过也只是片刻,他看着远方,双唇紧抿,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周围冒出个什么将他重新抓回牢里,他现在有一丝惧怕,却不是因为牢有多可怕,而是前几日来探望他的那个人。
那人的话,至今在他脑海里徘徊,很有分量,也很有诱惑力,但他是梼杌,他知道自己真正该怎么做。好无疑问,他的犹豫对樊月熙来说是最好的筹码,但最后的决定权依旧在他手里。
似乎在这一晚过后,所有不好的事都发生了,这让樊月熙很头疼,因为这都和他息息相关。
一大早,地牢看守就连滚带爬的冲近安宅书房,立马回报了重犯梼杌逃狱。
听到这消息的楚元麒维持着一贯冰霜的表情,只点点头就挥手叫人下去,他转头看着正揉眉心的樊月熙,看对方没理他的意思,他叹口气走过去,拉下对方手。
“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捏着樊月熙指头儿咬了一口:“你这样表情,我看着得跟着多难受?”
樊月熙顺着自己手往上看,最后对上楚元麒深邃幽红的眼瞳,看了半晌,反问了句不着边的话:“你啥时候恢复原状?”
闻言,楚元麒一愣,随即眼神温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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