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作孽。
白绮歌闭上眼,庞杂信息在脑海里融汇贯通,可怕猜测渐渐明朗成形。
易宸璟曾经作为质子在昭国生活十年,这样一来他与白绮歌本人和红绡的交集就有解释了,而三人在青梅竹马漫长相处中显然都动了恋慕之心。
白绮歌爱着易宸璟,宁愿为他舍弃性命挡刀;易宸璟却与红绡两情相悦,并且这点白绮歌本人也知道。那么,是什么导致二人产生罅隙、令得易宸璟恨不得白绮歌生不如死狠心折磨呢?
红绡溺死是事实,溺死的原因是捡风筝却存在疑点,试想昭国有着水乡泽地之称,都城梁施紧邻巨大湖泊,白绮歌所认识的人中几乎没有不会游泳的,便是七八岁小女孩亦然,红绡公主怎么可能溺死河中?还有,这一切都来源于白绮歌本人叙述,并无其他证人,想要捏造事实并不难。
越想越觉得心惊,可白绮歌又隐隐觉得,真相未必如此肮脏。
易宸璟离开昭国两年后红绡殒命,如果真是白绮歌本人因妒生恨心存歹念,完全没必要在那么久之后才下杀手并且留下巨大疑团,况且白绮歌与红绡二人一起长大理应情同姐妹,易宸璟之前对她说的话也证实了这点,白绮歌本人再狠心也不该不念旧情吧?
看似谜题解开却又有无数不合常喇处,白绮歌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敬妃唤了她几声方才有所反应。
“敬妃娘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明日好些再来给您诵经好吗?”
敬妃叹口气微微摇头:“是我多嘴,又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以后别再叫我敬妃娘娘,多生疏,就像从前一样叫我‘安娘娘’吧。我总想着能亲近些叫你小名,小莺歌。”
小莺歌,小莺歌。
白绮歌扭头看向一边,心里酸涩不止。
在家里时,娘亲和哥哥就是这么叫她的,小莺歌。遥远的昭国里,他们还好吗?万里浩日相同,人两地,叹诀别。
恍恍惚惚告别敬妃走回住处,空旷房间清冷孤寂。
难怪敬妃带她这么好,原来早就相识,原来曾经相见,原来她以前为保护易宸璟甘愿损命,原来她不知道的过去有着如此之多恩怨纠葛爱恨缱绻,原来她所面对的不只是联姻替嫁这么简单,而是扑朔迷离看不见天日的谜样未来。
门口高大身影遮蔽了日光,白绮歌看着地上的影子出神,完全没有之前那般戒备与抗拒。
这身体本尊曾经挚爱的男人,她真要与之为敌吗?
她犹豫迟疑,易宸璟却干干脆脆,毫不留情。
手中紧握的玉镯被粗暴夺走,有力手掌死死攥住纤细皓腕,一缕殷红血迹顺着易宸璟指缝蜿蜒而下。那玉镯并非普通饰品,踏遍人世,唯有一人有资格佩戴,可惜,那人已经不在。
“白绮歌,别再白费力气欺骗娘亲,从小你就表面软弱工于心计,到现在仍不肯悔改?这玉镯是娘亲为我妻子准备的,你永远没资格碰它。”狠狠一掼,白绮歌孱弱身体撞在梳妆台上,手腕流下的血迹染红桌面。
抬头静视,白绮歌看着愤怒的易宸璟,目光复杂。
“易宸璟,你就这么确定红绡是我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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