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车后陶菲将东西放好,手机一定要紧紧捏在手里,才能安心躺下。
火车要跑十一个小时,她买了个卧铺,虽然睡不着,但躺十几个小时总比坐十几个小时舒服的都多。
有一回过年她没买到卧铺,干坐了一晚上,那回才知到,原来坐长了比站久了还难受得多。
目的地c市此时温度正适宜,怕冷就穿件外套,不怕冷一件短袖也能硬抗。
陶菲在车上已把冬装都脱了,里头还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出来迎着外头的艳阳天,再看看街上的人,觉得自己像个异世界来客,格格不入。她打了个车回到住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套一件长t恤,只觉得浑身轻松,在家被棉袄秋衣困住的手脚总算舒展了,她已经习惯了c市的天气和生活,回家反而还要适应几天才行。
陶菲其实也曾经想过在c市安定下来,同事给她介绍过一个男人,人很平庸,但本地有房。男人和她见了两回,加了微信统共聊了三句就再没有下文,后来悄没声息的把她给删除了。同事说人家嫌她不够主动,太冷淡,陶菲对男人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初七正式上班,新年开工有红包拿,陶菲在座位上拆开一看,绿色的五十块钱,她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久没见过纸币了。公司的人陆陆续续的来,按照以往,大概要是过了十五才能到齐。
长假过后氛围还比较轻松,没几个人有心思上班,天天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大半是在发呆。陶菲也偷偷的在手机上逛购物网站,想起周香梅过年穿的那件羽绒服好像还是去年过年那一套,就给她买了一件,问了她要什么颜色就下了单,也不告诉她价钱。
她俩隔得远一点,反而关心起来更自然,好像子女成年以后,就再也无法忍受家长巨细无遗的关心,那种关心和监视实在是只差一线。
陶菲因为看透这一点迟迟不愿意回家上班,早也见晚也见,她俩都要少活几年。
元宵节那天陶菲本来计划下班和同事出去吃晚饭,免得一个人过节,显得凄惨,谁知上午周香梅一个电话打来,陶菲饭没吃成,当天订了机票回家,假都来不及请。
周香梅说:“我和你爸出车祸了。”
陶志春惯常骑个破摩托车颠上颠下,陶菲不知跟周香梅说了多少遍,千万别坐,她偏不信邪。
“你爸开了几十年了,稳得很。”
飞机夜里落地,舅舅周良来接她。
陶菲眼睛肿的掩饰不住,周良让她在车上睡一会儿。
陶菲摇头,“睡不着。”
“你妈没事儿。”他语气肯定。
“你去看她了?”陶菲急忙问。
陶菲看他脸色,忽然怀疑自己被周香梅给骗了。
周香梅倒没骗她,但情况也没有像她形容的那么危急,她电话里说得令陶菲觉得非回来不可,到了医院一看,情况却很微妙。
周香梅的最重的伤在腿上,打了石膏,脸上黄黄紫紫的伤口的看着可怕,但都是擦伤,擦了药水不过两个星期就能结痂。
周香梅见了她第一句话是,“去看过你爸了吗?”
陶菲坐在床边,压着火,只怕现在一张嘴就要吵架。
周香梅不做声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声长一声短的吁气。
陶菲终于先开口,“还有哪儿疼吗?”
周香梅有气无力道:“腿疼啊……”
陶菲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躺几个月,要好好养。”
陶菲顿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请个护工。”
周香梅扭头瞪着她,不可置信似的,“请人来照顾我?我把你养这么大原来是白养了?”
陶菲顿感无力,“我要上班。”
周香梅眼一闭,道:“好,你去上班,也不用请护工了,我一个人在医院也死不了。”
医生告诉陶菲,周香梅最少个把月之后才能走路。
陶菲打电话给上司说要请假,上司说行,请多久,陶菲说一个月,上司没说话了,陶菲也不想让人为难,“请不了,我就先口头上给您递个离职申请。”
她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公司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她做的事也并不是别人都不会做的。
上司很通情理地劝她再考虑一下,也说了,公司有公司的难处,一个月是太长了。陶菲表示理解。
挂了电话陶菲去了病房,医院没有淡季,每间病房都是六张床都躺满了人。
陶志春躺在床上睡着了,陶菲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周香梅如愿以偿,把女儿从外面拉回来了,她洋洋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陶菲生气。
她躺在病床上开始说起哪个阿姨的女儿考上了公务员,不知道多轻松,上班两个月,找了哪位主任或局长的儿子结了婚,房子做了两层,还单独做了车库。
陶菲已经开始后悔。
家里亲戚陆续来慰问,看见周香梅都说,“你好好休息”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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