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干呕声从屋外传了进来,司渺扯条毛巾追出去,几分钟后司母和司渺一起回来,神色略显尴尬,“小季,见笑了。”
季越东:“怎么会,您好好保重身体。”
司渺知道季越东的性格,几句话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身上,娘俩聊了好一会儿。
农村吃饭早,差不多三点左右,司母让司渺陪季越东,她去做饭。
季越东道:“阿姨,不必费心。”
“那怎么行,都怪渺渺这孩子,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先把鸡杀了。”
司母笑着出去,司渺以眼神示意季越东不用在意。等司母走远,司渺小声问:“再耽误你一会儿,吃完饭走,可以吗?”
季越东“嗯”了一声,“你去帮忙吧。”
季越东能看出来司母身体特别不好,也能看出来司渺心疼母亲,说实话,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知道世界上有许多贫穷的人。
但没亲眼看过什么是穷。
今天全见到了。
司渺没和季越东客气,出去帮司母打下手。
散发着柴火味道的屋子里,此时只剩下季越东和女娃,她从进屋开始就坐在炕沿上发呆,神情略显迷茫。
季越东怕吓到她,小声问:“你叫司微?”
“奥树书壕......”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她生的很漂亮,出口却是一串完全听不懂的符号。
季越东刚才心里便有种猜想,现在基本能确定了。
他揉揉眉心,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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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要早点和季越东回去,司渺没让母亲杀鸡,两人在园子里摘了点茄子豆角西红柿。
茄子酱焖,豆角炖排骨,西红柿和土鸡蛋炒了,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司母还切了盘白肉,四个菜刚摆上桌,屋子里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短短的头发茬贴着头皮,皮肤黝黑,长得和司渺有七八分像。
这是司渺的哥哥司方。
看到屋里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在司渺的介绍下木讷地打了声招呼,洗手落座。
后进来的男人一身酒气,进到屋里便扯开嗓子嚷嚷,“过年了?怎么做这么多菜!”
司母连忙扯住他,“你又喝酒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老子。”男人一把挥开司母。
司母被推的向后仰,还好季越东及时扶了一把,没摔倒。
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拉开凳子,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夹了一筷头肉塞进嘴里。
吧唧着嘴把肉咽下去,他才注意到对面多了两个人,努力睁大朦胧的醉眼。
“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啊,”司青山撇下筷子,“你还有脸回来?!”
司渺冷着脸,没说话。
孩子回来一次不容易,司母扯扯他袖子,语气近乎于哀求,“青山,儿婿在这儿,你少说两句。”
男人的袖子被扯起来,季越东眼尖地发现,他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着蜿蜒而上。
“啊,儿婿......”司青山好像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眼睛勉强睁开一半,“过来我看看。”
季越东没动,司青山又问:“你干什么的?”
季越东道:“开网吧的。”
“哦……”司青山颇为失望。
想了想,他又问:“门口那大车是你的吧?”
“是。”
也许是撒酒疯撒累了,也许是儿婿的车让他想到了别的,司青山终于消停下来。
从司青山进来开始,司微就一直抱着司渺的腿,看起来十分害怕。司方低着头看桌子,两三分钟扒完一碗饭,转身不见了。
季越东象征性吃了几口,他有严重的胃病,吃的东西如果不精细,很容易犯病。
司渺显然也没兴趣吃饭,这一顿吃的很沉闷,吃完之后司渺说要走,司母没拦二人。
两人打开门,才外面又下雨了,还挺大的。
在湿滑的土路上开夜车无异于找死,可司渺答应过季越东只需要一天时间,忍不住有些着急。
他打开买票软件,火车票最晚一班已经发车了,坐长途巴士比开车更不安全,季越东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手指在反应迟钝的手机上划来划去。
“别看了,”季越东淡淡道,“明早走。”
司渺不想食言,“这样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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