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
“心痛?这就是心痛……为了他吗?”寒华气息不定,单膝跪倒在了船上。
面对的,是自己的脸,倒映在河水里的脸。
这样七情俱在,慌乱不安的脸……是我的吗?
“你别难过了,你不是来找他了吗?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算算时间,他也转生二十多年了。你去人间吧!他一定在在那里等著你呢!”
“人间……”
“是啊!人间。”
“不!”寒华猛地站了起来,小船激烈地摇晃,吓坏了没有准备的使者。
“他不在了,神魂俱灭……不在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不会在的……我为什么要来?他已经消逝了,不论是谁,连无瑕,优钵罗,白昼……都不会在了……”
他的样子有点吓人,使者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寒华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
原本想喊住他的使者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终年暗潮汹涌的河面,在这个神仙踏下小船第一步的时候,突然完全地静止了下来,完全地……结成了冰……厚厚的冰层,让这条名为忘川的河流,被凝结了。
神仙能做到这样的吗?这是忘川啊!并不是水,那些是三界众生们的记忆啊!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记忆都凝固了……
寒华,活著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煎熬。你不明白,我在这种煎熬之中活了多久,在冰冷的忘川里……那是多么淡然而无奈的一句话,让人无法分辨中间隐含了多少无法道出的酸楚。
在到达这片黄泉之前,那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可又有谁知道,这句话是用多么浓稠的痛苦堆积而成的?
那时的他,心里一定比现在的我痛上千万倍吧!原来,心疼痛起来,竟是这样的滋味。连思考,也无法继续了……
情,究竟是什么?这个无时无刻不存在,在他心里绕了几千年的问题,这一刻听来,是有些好笑的。
问过他,他说,寒华不需要懂情,无求的心一旦有了情,就再也无法平和快乐了。
但,无情的寒华快乐吗?在这冰封的长白幻境活了几万年的寒华,可懂得什么是快乐?
还是,像共工、太渊那样,才明白大喜大悲是别样的快乐?有缺陷的是寒华,没有感情的寒华,永远自以为是的寒华,失去了的寒华……
“从开始到现在,整整经过了一千三百三十五年。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过。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情,可是,我没有办法管束自己的心。”黑发,带著几许自嘲的表情,那是白昼。
“你越是爱我,我的心里也越是难过,我不喜欢这样子。”淡淡的爱与恨,无奈的喜和悲,片片落花里,白发飞扬的无名。
“你要是真的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微笑著许下承诺的,是连玉。
最后,在更久远的时间之前,隔著一片莲花,曾经远远望见过一眼的,那一位美丽的佛陀。
“原来,我什么都记得……”额头的冷汗滴落到了手背上,在下一个瞬间,结成了冰晶。
不是记忆里的浮光掠影,而是每一分,每一毫……在意识深处……眼前,是白茫一片的风景,那从不曾厌倦的景色,这一刻看来苍白地这么可怕……
第九章
“师父,快停下来!”
“没有用的,苍泪。他听不见你说什么,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太渊一把抓住他,不让他靠近那看似失控的暴风雪。
“怎么回事?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苍泪震惊地望著巨大暴风中央衣发飞扬的白色身影。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很明显,寒华的情绪失控了。”寒华是这长白幻境寒意之本,只有他情绪紊乱无法掌控,才可能引起这种天候异象。
“失控?这怎么可能?难道说……师父受了伤?”
“受伤?你以为受伤就能乱他心智?”太渊皱起眉头:“除非……”
“除非什么?”苍泪急切地追问著。
“不,那更不可能。”太渊抿抿嘴角:“怎么会一夜之间,又变成了爱他成狂的那个寒华?”
“一千年前……我也曾经见过……”苍泪仰望半空,不可置信地低语:“师父他,除了冰冷以外,第一次有了其他的表情。第一次为了某一个人大喜大悲,情难自已。”
那种除了对方,任何事物都不重要的感情,最终毁了无名性命的感情……也是这么可怖的,令人窒息的,宛如这场暴雪一样……
“有什么不可能呢?”另一边,屈膝坐在黑色莲花座上的人开了口:“不论是爱或者被爱的他,现在看来,都是可笑的,不是吗?”
太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著:“看来,是你影响了他。”
“怎么可能?”苍泪冷冷地看那人一眼:“师父会被他影响?”
“那么,昆夜罗,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能让我们有幸见到这万年难得一见的异象?”太渊向苍泪使了个眼色,制止他再流露出不满。
“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愉快地看著漫天暴雪在他身前呼啸:“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不信?”
太渊皱眉,不语。
“你也知道,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席之地留给了优钵罗。他也明白,优钵罗对于自己有著不同的意义。可惜啊!他真是个任性固执的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除了伤害,他什么也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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