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错,不费吹灰,他就是能!
久安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道巍峨雄壮的城门,他又想,那会不会便是老天赐给他的一道机缘。不然,为何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只让他站在了那里,让……
久安抬眼,睫毛拥堵,仿若一道帘子,滤净了他的迷茫,放出亮烈的光。
让那个袁峥驾马冲到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反复去描摹那顷刻的一瞬。
脑海里,除了那让人恐惧的大马大掌,果然还有一张居高的面孔,诧异地瞪着自己。时空静止,久安牢牢地记住了这一刻。
他一手抚上作痛的胸口,一手抚上木然的左腿。眼中闪烁几许,渐渐收紧了手指,他忽然觉得这疼,受得值。
这时候,他的身边窸窸窣窣的有了响动,是众人恭送了袁氏二人之后,纷纷怔怔地围在了久安的床榻边,一应也是做梦的神色。
“小少爷……这是……要进宫选了?”长喜拉了拉久安的袖子。
久安如梦初醒地看向一边的五个家人,咽了咽口水,放直了目光:
“纸笔。”
长喜不解,“小少爷,要……要纸笔作甚?”
久安僵硬地做出平静的模样,道:“写信。”
“小少爷?”长喜还是不懂。
久安慢慢地又说道:“写信,写给扬州,告诉老爷夫人。还有肃州,告诉容师父。”
长喜一拍脑袋,立刻就点头哈腰地站了起来,忙说:“是是是!长喜这就去取!!”接着,他又使唤起另外的四个人,“都别杵在这儿了!留下长青在这儿伺候就行了,你!去准备点吃的,还有你!去看看药好了没!……还有你!找张小几子来,小少爷要写信!!!!”
耳边是闹哄哄地一阵响动,久安听在耳里,听出了一拍喜庆。
他软软地又被扶着躺了下去,身上没劲,可是心中却汹涌着满满当当的蓬勃朝气,如同跑着一匹骏马。
他想快点好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客栈外缓缓上路的华丽马车中,乃是沉沉的寂静。
车中甚是宽敞,可坐进了两个大个子就显出了狭窄,加之二人均是乌云盖顶地不言语,便显得此间更不适了。
二人的坐姿一式一样,规矩而又庄重,仿佛眼前是跪着一片人。
许久,袁嶂启声道:“你如今也大了,也明白道理了,别总是由着性子胡来。二哥拦着你,自有二哥的苦衷。”
袁峥脊背笔挺地坐在那里,腰杆身板利落地像是泥塑一般,他看向袁嶂,道“我只问二哥,可是真心为我好?”
“自然是真心为你好。”袁嶂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不悦地皱起浓眉。
“那我便问二哥,凑那竞武的热闹,与那真刀真q的沙场比,哪个出真正的男人?”袁峥低低地问,眉目间有些动容。
“竞武有竞武的好处……”
袁嶂的话未说完,袁峥便接着说道:“竞武的好处再多,也不过是个扬名的去处,可是二哥,袁峥要的是真本事。”
“照你这么说,那些在竞武场上拔得头筹者,都是浪得虚名不成?”袁嶂口吻越发低沉。
袁峥摇头道:“二哥,如今时局不同,不比先时候太平,竞武虽好,放在眼下,却是有些不合时宜。莫说如今的大将皆不在都中,伯乐难寻,便是以我的年岁拔个头筹放在以往只算作寻常,可若我去北地打场胜仗,不拘俘了多少人马,都强过这里十个竞武头筹……”袁峥收回灼灼的目光,淡淡地说:“何况今年,那些进都来的人里,也无甚出色的。实在没有较量的意思。”说完,他的眼前闪过一张气得红红白白的脸。
“你以为打仗这般轻巧,胜负由你说了算?”袁嶂冷着脸道。“初初征战,没个自己人教着带着,莫道杀敌了,说不准就被哪个阴损之辈暗算了。”
“我知道二哥是好意,只是……咱们袁家的自己人如今可都在殷都里,难不成要我等着他们。”袁峥其实想嗤笑,不过当着袁嶂,他是收敛的。
他虽收敛,可他的话本就语带讽刺,听在袁嶂耳中仍旧非常刺耳。
“所以,单q匹马地就要去北地?要去投霍骁?若非刚出城就伤了人,此刻是不是早就到那儿了?”袁嶂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二哥的人追得也凶,这才只顾着赶,没留心路上。”袁峥倒是平和地淡淡一笑。心中忽地就念及那个发脾气的小白脸,这才想到,那小白脸阻了他的去路,该恼火的人该是自己才对。没错,当时就该这么回敬他,封了他的嘴,省得他嘁嘁喳喳地说个不休。
马车中又安静了一会儿。
袁峥和缓了些许口吻,继续道:“二哥,方才不过是我的私情,往外了说,我袁氏乃是大族,国之有战,我等名门之后,岂有不战的道理。”他不留痕迹地变了变眼色,扫了一眼袁嶂,“二哥,你就真任那霍家挑了大头去?”
袁嶂的脸色一变,凛凛地又冷又硬,袁峥的每句话都是他心里的刺头,叫他生生地在心中熬出了一捧火,换做其他的弟弟,他说不定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可是这个七弟,他是打不得的。
一是谅他只有十六岁的年纪,长兄如父,他不能与他动手。二是……二是,说来话长。
13、难念的经
袁时封将军在世时,有两位正夫人,第一位袁李氏是位书香门第的千金,与袁时封将军自小结的姻亲,嫁入袁氏之后,与袁将军感情甚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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