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袁峥也变成了好人。
你待我好,我便待你好,是久安的一贯为人,所以,这腿一能下地,他便马不停蹄地要来同袁峥一笑泯恩仇。
袁家是去不得,而且他也不敢去。所以,顺藤摸瓜,他找着了宗钦府,当然宗钦府也去不得,不过大门口倒是无妨。
“记得买些果子露,大热天的,袁七爷定会口渴!”久安顺口又补了一句。
“小少爷,您一人在这儿,行么?”长喜不大放心地看着久安,上回就是一眼没看住,就让马踹了,这回再出个什么闪失,他都没脸去见老爷。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只管去,我就坐那门口的树下石凳那儿等着!你快去快回啊!我听说里头可是比完了,过会儿就能出来的!”久安火急火燎地将长喜推了出去。
长喜心想,三岁小孩儿哪有自家这位小少爷麻烦呀。不过久安发了话,他也无法儿,只好听了,犹犹豫豫地转了身,他且行且看,那是一步三回头,一段不长的路,叫他走成了一曲“惨将别”。
久安带着未愈的伤腿蹦蹦跳跳地坐到了树下的石凳上。
庞大的树冠笼罩在头顶,挡住了烈日,只筛下翠绿的斑驳。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名人雅士在细瓷上的碧玉落款。他的面相里天生就带着一股诗情画意,有的没的就要显山露水,连容师父都说,学武有些辜负了他这副皮囊。
不过久安一直都不晓得这些,他自居粗人,又是吃货,只分得出酸甜,分不出美丑。在他眼里,多数人都是一个模样。他眼拙,至今也只看出了两个人的不同,一是林壁堂,二就是袁峥。可惜,一个伤了他的心,一个伤了他的人。
久安理了理衣摆,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里,听着四处的一片蝉鸣,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也哼上几句。
一段支离破碎的小曲儿还没唱完,就从旁开的小门里走出了三个衙差打扮的人。
久安连忙止了哼哼,定睛看了过去。
三个衙差,一人搬走了放在门口的御字匾,另两人合力打开了宗钦府的大门。
轰隆隆地一阵钝重的响动过后,显出了门后的世界。
久安立刻站了起来,将脖子伸得老长,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约莫一炷香过后,门口传来了一大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也越升越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人声。
一只靴子跨过了门槛,两只三只,接连而来无数只的靴子先后出了大门。
接着,一群少年或悲或喜地映入了眼帘。
久安凝神细看,专挑一些大高个去认。不一会儿,他就找着了走在人群里的袁峥,他今日乃是一身的黑紫短打,腿长步大,在人群里走成了一道风。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少年,嘴唇起合地正在说,而他目不斜视地在听。
久安不敢冒失地去喊袁峥,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轻佻地跳来跳去,所以,他卯了足劲儿,一瘸一拐地靠近人群,小心翼翼地越过人流,走向袁峥。
周遭的一些人三三两两若有似无地对着久安上下打量,觉得看着眼生。看过之后,又觉得此人能看的地方还挺多,一是脸,二是腿。
久安的腿能走,可走得不好,还是有些瘸,不过比起前阵子的东倒西歪,如今摇摇晃晃,算是不错了,可还是显眼。
久安脸皮厚,不理会那些放在自己身上的注视,单只是竭力地走向袁峥。
离了袁峥只剩下几步的光景,久安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袁七爷!”
袁峥那边三人闻声都停了下来,两边的少年,一个高胖,一个瘦削,止了话,不约而同地朝久安看去。
久安笑微微地又走近了一些,掂量着要说什么,可又无从说起,“呃”了一声,只好又喊了一声,“袁七爷。”
袁峥只撩了他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
“袁七爷,今日可还顺当?”久安笑呵呵地问道。
袁峥看着他的笑,脑海里,一并记起了他的闹,两相呼应,又别扭又荒唐,最后就凑成了有趣,于是袁峥用鼻子淡淡地“哼”了一声。
15、纠缠不清
久安一个字没要到,只得了一声哼,心想,袁峥是还记着自己当日骂了他呢。他站定,将身躯挺得笔直,仰头去看袁峥,笑得更用力了。
“不用说的,袁七爷肯定是入终选了,没跑儿!”
袁峥垂眼看了看他的左腿,总算说了话,“能走了?”
久安微愣,接着话茬就是一记重重的点头,力道沉得似乎能将他的脑袋甩出去,他抬头笑道:“能了能了,拖七爷的福,养得好。”
“能走了,来寻仇了。”袁峥早看出了久安笑里的讨好,却故意这么说。
久安连连摆手,说:“不怪七爷,怪我呢。”
袁峥闻言,又是一哼。
而他身边的两个少年来来回回打量了二人几轮,此刻则默默地将眼神凑到了一起,迅疾地神交了一番。
瘦削的唤作卓真,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他一挑眉,瞪大了眼。——瘸了。
高胖的唤作董逵,是通政司通政使家的四公子,他一闭眼,撇了撇嘴。——看出来了。
卓真转了转眼珠。——七爷弄的?
董逵不屑地一换眼风。——这不废话。
卓真迟疑地瞄了久安一眼。——怎么弄的?
董逵也定睛看了看久安,末了笃定对着卓真轻点了下颌。——小子好看。
卓真高高地立起眉毛。——问你怎么弄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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