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都知道这里是帝昊牧羊的地方,不过落羽丘还是没人敢住。”束手指前方的土丘,悠然道。
落羽丘曾是先民祭祀太阳的神坛,也只有姒昊敢在上头居住了。
虞苏登上野麻坡,见到别人修的羊圈,大黑绕着羊圈高兴转悠,它怕是也忆起了往昔吧。虞苏把束和大黑留在野麻坡,独自前往落羽丘。他沿着陡峭山道行进,好不容易爬上落羽丘,见到的是坍塌的土屋,杂草丛生的土台,记忆中的落羽丘已消失。
那一刻思念如此强烈,他是如此的想念姒昊,那一刻,虞苏感到怅然。
他是帝邦的君王,早不是那个牧羊少年,他不再为自己所有,他属于天下的子民。
沿着土台边沿行走,虞苏发现他去不了林后的那一面湖。野草齐膝,毒蛇出没,树木侵道,他过不去。他和姒昊曾在湖中洗澡,那时他偷偷看着他的身体,又害羞又忍不住想看。
后来两人身心相许,对于对方的身体都很熟悉。
君王一般会有几个妻子,其中一个是正妃,帝邦的正妃,习惯称为帝妃。
他登基时册过妃子吗?
虞苏想起姒昊曾对他说的话,他说要以自己为帝妃,然而有史以来,又何曾有过男帝妃。想起这事,虞苏不禁笑了,抬手触摸贴在胸口的帝族玉佩。
初春,大批参与帝昊复国战争的虞人跟随虞戍北归来,但是其中没有风川和依齐辰。虞戍北一抵达虞城,便就到虞苏家中来,他携带着姒昊的帛书。帛书长长一卷,讲述他攻克帝邑,lùn_gōng行赏与及治理帝邦的事情。姒昊写得很详细,哪怕虞苏不在帝邑,对帝邦的情况也能有充足了解。
帛书的最后,是两行字,写着思念的话语。朴实,简洁,没有过多情感的表述。他不擅长述说情话,他这些简略的思念之语里,读不出深刻之情。仿佛,他对虞苏的思念,远远不及虞苏对他的十分一。
这份帛书后来被虞苏搁放在枕边,他时而会去读读它,摸摸它。
虞戍北告诉虞苏,姒昊没有册妃,不过在他要归虞城时,有不少方国提出联姻的请求,后续不得而知。虞戍北提议:“苏卿不如先启程前往帝邦,而今四方初定,帝昊需要人才辅佐。”
“帝邦不乏人才。”虞苏很清楚这点,他曾是姒昊身边的卿臣,不少人都是他亲手提拔。
“以苏卿的才能,未免可惜了。”虞戍北为虞苏惋惜,他这个大功臣却只能退隐,以他的功劳足以封爵。只因他是帝昊的枕边人,反倒难以被公正地对待。
虞苏不免有些许忧郁,但他并不懊悔离开,也没有任何怨意。待这春日过完,离开他也有一年之久了。别离让人不安,也让人将双方的关系看得更清晰。
虞戍北的归来,让虞苏迷茫些许时日,不长,就那么几天。
春日,及谷万物欣欣向荣,虞苏坐上虞戍北的彩船,荡于紫湖。他见到曾经为兵燹毁去的紫藤林复苏了,郁郁葱葱,待到花时,紫色的花串又该垂满藤蔓。
那里有虞苏的许多记忆,他和姒昊第一次欢好,便是在紫藤花下。
时光过得很快,当初的少年,而今也有二十岁了。人们生年不过四五十,可谓半生已度过。虞苏追忆往昔,感慨年华的逝去,还有物是人非。
仰头眺望远方的紫藤林,低头陷入沉思,如画的眉眼染上惆怅。虞苏不知晓自己的惆怅,尽为虞戍北所睹,也为他怜惜。虞戍北抬手缓缓贴向虞苏的脸庞,在即将碰触上时,虞苏诧然抬眼。虞戍北把手退缩回去,他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为自己适才的胆大而惊讶。
当年,少年虞苏独自站在宫城之外,淡雅而从容,那个身影,虞戍北还记得。帝昊也许因为得到而不珍惜,虞苏如此秀致,喜慕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就是这般只穿着寻常的素色长袍,系着一条藏蓝色的发带,清雅别致,看到那发带飘舞的模样,也让人心中一动。
自从这次游湖之后,虞苏再没怎么跟虞戍北往来,他感到不自在。
虞苏还是常到紫湖来,他来看紫藤花,整理白鹭沚的渔屋。虞苏很少去想,他和姒昊到此为止了,他不认为。他觉得等这春日过完,他可以去趟帝邑,亲自去看看他。他想看他身为帝邦君王,穿衮服戴冕冠的模样,那可是自己幼小时就梦见的。至于两人是否能在一起,都已是次要了。
白渔屋当初建得牢固,里里外外收拾一番,仍能住人,而且相当清幽。虞苏喜欢这里,划个船就能去紫藤林,姚屯,白林子。
有时,虞苏会到白渔屋住几天,身边带着一位奴仆。他在这里追忆往昔,也在这里书写帝邦复国的历史,他所写的史书里,到处都是姒昊的身影。
有时,虞苏很想他,想得不得了,会在紫藤林里游荡;有时虞苏又像忘了他,在虞城里和家人们欢聚,笑语盈盈。虞雨和邰东来得频繁,而且总是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家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虞雨和邰东从不提姒昊,只有一次,虞母下厨蒸面果子,无意说到阿蒿以前喜欢吃这个。虞雨说:“阿母,我们以后不提他。”她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再不会有联系的人,她很为小弟抱不平。虞苏跟虞雨说等春日过去,会去帝邦一趟,虞雨不赞同,责怪姒昊:“小弟,把你们当初饮酒的双联壶砸了,以后另烧一件,让他好好后悔去。”
在虞雨看来,从帝邑抵达虞城不过两月路程,从他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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