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和肚皮,或坐或躺,十分不雅。
十七解开扣子,敞开胸口,却忽然在眼角瞥见一抹黑色飘过,他第一反应是西泽尔。那人戴着高礼帽,身材纤瘦,动作非常敏捷,出现在廊下最避光的角落,闪身走进剧院。
十七站起身,追了过去。
与袒胸露背满面油光的路人对比,那人太显眼了。他穿着黑礼服,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温度那样。披风的里子是猩红色的,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被十七丢在一边的乌鸦又飞了出来,正在和栏杆上的一只猫欢快地扑腾着,十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逮住那只乌鸦,低声道:“死神棍!你在哪里?”
乌鸦拼命挣扎:“就在城里——”
十七扭着乌鸦的脖子:“你把我引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唔——就是——就是想帮忙!”
“你不看我笑话就很好了,像你这种专门只会落井下石的马后炮言灵师,怎么可能会帮忙?!”十七还记着那一堆鬼牌的事情,仍旧气愤不已。
“我可不是马后炮言灵师,”乌鸦言灵反驳道,“你抽中十三张鬼牌,不是立竿见影地就被圣器照成灰了么?死得连渣都不剩下,我的预言何其准确!”
“尼玛——”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十七恨不得把这只臭鸟拔毛煮了吃,他亮出锋利的爪子拽着乌鸦一边翅膀道,“你还敢得瑟?哼哼,我现在特别想吃香辣鸡翼,你这小翅膀儿还挺肥的,不错我喜欢……”
“p!!!十七殿,冷静,冷静~”乌鸦冒出一头冷汗,“是真的,我这次是真心诚意想帮忙。现在伊利西亚不能通航,都是你初恋情人造成的。我的老主顾来不了,新生意也没得做,不找你找谁。”
“狗屁!谁是我初恋情人?”
“菲斯特,你否认也没用。”
“……”
被戳中悲痛往事,十七心中的郁闷无从发泄,拽住乌鸦头上一缕毛,狠狠一扯,乌鸦发出超大声惨叫:“十七,傻逼,十七,傻逼傻逼……”
十七一吓,赶紧捏住鸟嘴。他扭头一看,那个黑礼服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加快脚步走近黑暗的楼梯间。
“达达,那人是谁?”十七放开鸟嘴,问道。
乌鸦说,“你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十七抽出鞋带,将乌鸦捆了捆,揣进怀里,乌鸦大声抗议:“十七!你这样会把我的言灵弄死的!”
“活该!死掉我烤着吃。”
“你#¥¥*#amp;的!”华丽的言灵师大人也爆了粗口。
十七跟在那人身后沿着剧院后边一道狭窄的阶梯爬上一层,走道里窗户封闭,黑洞洞的,过很远才有一个火把,十七将火把从墙上拿下来。
“这是哪?剧场后面?”十七没有看见人,小声问怀里的言灵。
“不知道,你把我罩着我怎么能看见?”
“闷死你最好。”十七小心眼地狠笑,决心要好好报复达达。
他举着火把,沿着一道弧形的走廊往前走,似乎像是在靠近后场的地方。
没走多远,十七停下脚,他侧过耳朵,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十七走到墙边,把耳朵贴咋墙上,水声从墙内传来,十七丢掉火把,沿着墙,往水声越来越大的地方走去,直到脚下啪啦一声,十七踩到了水。
咦……
十七抬起脚,才发现剧院低处都被水淹没了。
十七小心翼翼趟过水向舞台后场渡去,后场又稍微高一点,有两层台阶,登上去之后水便没有这么深,十七踩着脚下湿漉漉的地面,摸着墙靠近一扇有光透出来的门。
“嘘……”十七捏紧了怀里的鸟嘴,探头往里面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舞台道具。漂亮的布景,绢花,还有无数艳丽的戏服和夸张精致的装饰品,再加上围绕着墙壁一圈明亮的镜子,镜子前面放着白色的分支烛台,五彩缤纷就如同万花筒一样。
墙上有一扇窗是打开的,正对大海的方向,光线射进来的地方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黄铜器皿,器皿像是一盏大波斯菊那样绽开的形状,似乎是一件舞台道具,比一般的圆桌还要大上些许,不深,里面盛满水。
十七倒吸一口凉气。
从他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水皿的边缘垂下来一截薄膜状的东西,似乎是蓝紫色的,正在滴水。
巨大的器皿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仅仅是侧影,就把十七给震得神魂出窍。
是菲斯特……
十七从没察觉到,原来菲斯特的样貌竟会在每一个方面都如此贴合血族的形象。
现在的他,穿着黑色的礼服三件套,燕尾摆,精致的礼帽,银色的长发束在帽子里,还带着矜贵的白色手套。他站在那里的身影显得风度翩翩,脸色白得如同银纸,低头垂目望向水皿中的神情,是那样的深情忧郁,却又透露着一股刺骨的阴冷。
“你醒了吗?”菲斯特温柔地问。
水中没有声音回答他。
他微微一笑,脱去手套,将手伸进水里,似乎是在抚摸着什么,然后他捞起一缕沙金色的长发,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醒了。”他笑着说。
水波动的声音传来。
那片垂在水皿边缘的薄膜也收回水中。
菲斯特伸出手,从水底拉出一只手,一个金色长发的人鱼在水中坐起,菲斯特嘴角一勾,托起他的下颚,吻他的嘴唇。
十七差点没趴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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