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和张杰明一下飞机直接打车过来,他们没见到当时的场面,只听个结果,情感的冲击没有这么大,把大包小包堆在墙边,默默地陪着他们等。
快八点了,急诊部的人丝毫不减少,排队挂号缴费的人挤满了半个小厅。
聂诚扒开人群,挤进过道,焦急地向每一个通道张望。他很快看到了同事们,按捺不住往前跑。手臂被人拉住,医院人多,他没当回事,甩甩胳膊就向前走。对方加了力,拉得他一个踉跄。
“邵队?”聂诚目带凌厉地回过头,认出对方后微恼的神情变成了惊讶。
“跟我来。”邵青云沉着脸,转身走向了人少的另一边。
老领导积威尤在,聂诚望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揉着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廊尽头,邵青云压低声音说:“小姜手臂和条腿中弹,腿上擦到动脉,不过就医及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邵青云不知遇到过多少生死关头,凭他的经验见识说没大碍,那就是没大碍。
聂诚压在胸口的石头蓦然一轻,脑中绷着的那根线一松,疲惫和头痛随之而来。
邵青云看着他长大,见他这幅表情难免心疼,嘴上却不饶人:“又忘了我教你的,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人没见着,诊断证书没见着,先跟着着急担心!有什么用?祖星辉、吴钩他们那是还小,没见过什么阵仗也就算了,你和姜准呢?”
聂诚苦笑着说:“您说得是。”
邵青云长叹口气,收起了苦口婆心,严肃道:“这次市里要有大动作,成立了专案组,死盯这起枪支案。姜准已经加入专案组,现在这个情况,怕是难以继续。”
“让他退,也难。”聂诚说。
他们都了解姜准,一旦插手从没有中途退出的事,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邵青云大手一挥,“这个情况不是他说了算,我一会儿要回局里,你跟他说好好休息。”
“是。”
“还有……”邵青云扫他一眼,“调任申请已经递上去了,你下周起来局里上班,顶替姜准。”
当初聂诚离开分局去特警队是他首肯的,磨了半年,老人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大手一挥,把他赶走了。邵青云知道聂诚需要调养,但是过了半年看到特定现场还会不适,这让他不满,他认为聂诚是还没有走出来。在他那个年代人的印象中,除了疯和半疯两种极端的精神病,其它的都叫状态不好。状态不好调整调整就好了,一拖半年就显得软弱了。
聂诚是个不会解释的人,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他对师父有愧,两年没敢露面。
邵青云的夫人气得直骂他,老了老了倒不懂事了。他在家急得转圈,也没先说句软话。
两年了,聂诚的变化不大,上次他被拘留的事他知道,他观察着聂诚的反应,觉得这是个让他调回局里的好机会。
姜准和聂诚的能力都很强,他们再磨练几年,就有机会去市局。邵青云不希望他们错过这些机会。
“是。”聂诚站直身子,差点就要敬了个礼。
“你……”邵青云目光复杂地说。他相信聂诚的能力,担心他的状态,他不知道逼着他往前走对不对。
“保证完成任务。”聂诚说。
“我不是说任务……”邵青云啧一声。
“邵队放心,我没事。”聂诚笑道。
邵青云脸一沉,“那还叫邵队?”
聂诚想起了刚入队的时候,他竟然有点紧张,咽了咽喉咙,叫声:“师父。”
邵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在我这立规矩了,快去看看姜准。”
他们俩谈完,姜准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他被推进病房观察,一堆人在外面围着。
医生忍不住开始赶人:“家属哪位,就家属留下。”
“大夫,情况怎么样?”吴泽问。
“手术很顺利,后面好好调养就行。病人年轻,恢复得快。你们别都围在这,家属哪位?”医生说。
“姜准父母都在国外,其他亲戚我们也都不知道。你有问题就跟我……诶,跟他说吧。”吴泽看到聂诚来了,立刻朝他招手,“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大夫。”聂诚赶忙过来,朝吴泽点点头,意思是这里交给我。吴泽拍拍他肩膀,带着其他人回去休息。
医生问他姜准的病史和有没有忌口,嘱咐他一堆注意事项,才放他去病房看人。
姜准算是工伤,虽病尤荣,医院给安排了一个单间。
手臂上麻药的劲儿没过去,疼痛还被关在角落,姜准睡得很熟。
自从培养了姜准早起早睡的习惯,聂诚反而松懈了,他好久没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了。
他少年时就很凌厉,这几年棱角更明显,却没了锋利扎手的感觉。
趋于完美。
聂诚是理性主义者,习惯于事物的两面性,很少下主观判断,但他还是想把这个词加在他身上。
姜准是爱他的,他知道。
刚进警局,他受伤趴在床上等姜准上药,药粉洒在创口,撕裂般的疼,他出了一头汗,把脸陷在枕头里辗转□□。姜准就在伤口周围,红着眼圈落下细密的吻。
他都知道。
他的心早就交出去了。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同居了。然而人生,没有如果。
姜准深夜醒来,以为房中没有别人,小心地挪个姿势才看到他睡在陪护椅上。他没受伤却打着点滴的那只手垂下床沿,轻轻拨弄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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