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盛腾飞亲自开口,又能提升差旅档次,对方肯定要卖他这个面子。后来韩小芸隔三差五便能收到质量参差不齐的照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还有些惊喜。
但大家都不是专业侦探,偶尔也有个别脑子不太灵光的,硬拉着盛骁合影,甚至还拍错了人,弄得非常不合韩小芸的心意。
要是自家厂子里的人去历城,她还能交代几句,免得给盛骁工作带来麻烦,可是外人去拍,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乌龙的次数一多,她的心情一度十分挣扎,毕竟盛骁曾经说过让他们“放心”、“别管”,言外之意不就是别去他那儿添乱么?
那孩子脾气真倔起来谁也拉不住,哪天发现了可怎么好?到时一赌气一跺脚,虽然不至于恼羞成怒割腕自杀,但离家出走他可在行了。
盛腾飞静静听完韩小芸的心事,无话可说,不是很明白盛骁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想当年那小子还没他膝盖高,当着外人的面满地打滚,在他身上爬上爬下,他还没嫌他添乱呢。
盛腾飞原本只是想给韩小芸个惊喜,让她看个新鲜,自然没考虑过他儿子的心情。他觉得他老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对于盛骁,决定权似乎从来不在他手上。
他不但没有表现出轻蔑和不屑,反而十分识时务地安慰韩小芸道,没事,这有什么?他干的那个活儿不就是站在那让人看的吗?有人看那是他们店里生意好,没人看那不是要倒闭了?
韩小芸面露犹豫,进退两难,盛腾飞一瞧就看出她还是想看儿子,只差一人在旁煽风点火罢了。
他体贴地说,你不就是怕影响他工作吗?不要紧。我看他们店里有个什么宾客意见书,回头我叫人临走的时候费费心,给盛骁写个好点的评语,这不就对他的工作没有不良影响了嘛!
韩小芸一听,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顿时被宾客意见书吸引了注意力,张罗着要亲自操刀,蝴蝶一样翩然飞上了楼。
韩小芸的手机落在桌上,盛腾飞拾起看了看。
还真别说,自从能时不时看看盛骁平日里是什么工作状态,他好像对那小子也放心了不少。
他这个儿子,聪明有一点,义气也是真义气,但义气过头了,少有人能比得过他“傻”,说到底,是从小过得太好,没吃过苦,没吃过亏,心宽且善。
盛骁办过的傻事,光是盛腾飞记得准的,两只手就数不过来,没傻到他眼跟前的还不知有多少。随便换个正常人,长这么大多多少少心里也得有点计较了吧?该知道谁近谁远、谁好谁坏了。盛骁却不,宁可自己在外面吃苦,也不低一低头回家里来。
其中的原因盛腾飞能猜到个大概,多半是因为他从前教训那小子时说了几句重话,让他拉不下面子。
面子算什么?可见那小子到目前为止还没吃过比这更大的苦,否则不会老惦记着那点儿事。
盛腾飞一声长叹: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第二个像他儿子这样的傻小子。
不想不要紧,他越想越怀疑:他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龙王山,太和宫,衡灵真人一年出关一次,一次出关一月,三千润口卜一事,六千润金摆一卦。
盛腾飞放了一只沉甸甸的信封在桌上,写了生辰八字,测了一个“儿”字。
半仙看了说,你这辈子财源广进,富甲一方,你儿子的运势也是扶摇直上,一路青云,一直走到“一览众山小”。但是呢,你的命太硬,一家人住在一起,一个命硬那可不就硌着别人了么?所以当你儿子这福气一般人消受不了。唯独这个孩子不一般,他命里恰巧缺了那么一小块儿,如此一来,你们一个硌人一个缺,因缘际会,成为了父子。
盛腾飞不傻啊,他一听,道士这不是委婉地说盛骁被他克了吗?
他脑子“嗡”地一下,急火攻心,忙追问,我儿子缺了什么!缺的可是脑子?
半仙闪闪躲躲,推三阻四,就是不答。
盛腾飞问了七八回,半仙才小声道,堂前听喜报,出门遇贵人,富贵一世不皱眉,唯独缺了儿孙缘。
盛腾飞一听,霎时放下心来,仰天大笑出门去,一身轻松,断断不信。
他想,这老道定是看他出手干脆,想再建一间庙了!
想当年他儿子还在他身边读书,书读得不怎么样,接送他上下学的人倒不少。每到下晚自习的时间,盛腾飞站在二楼窗口远眺,将厂墙外,路灯下的街景尽收眼底。
盛骁前后左右不回家的女娃就没有少于五个过,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他去百货站门口接韩小芸下班时的景象。
可这男人跟女人还不一样。他在韩小芸身边,别人不敢跟上来,但一个女孩跟在盛骁身边,其他女孩一个挽着一个的胳膊,跟上来得更欢了。
有一次周末,盛骁背着盛腾飞跟他妈要钱,要的不少,又说不出要拿钱去做什么。别管家里有钱没钱,这样的情况任何一个当家长的都不会答应,韩小芸自然也不例外。
她一开始拒绝得很坚决,可谁能经得住自己亲儿撒娇?被软磨硬泡了一下午,最终她心一软,悄悄地给了。
当天晚上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十分过意不去,觉得这样不好,这是溺爱了孩子。
她期期艾艾地跟盛腾飞坦白了这件事,盛腾飞听完,在黑夜之中眼睛噌地一亮,丰富的想象力破土而出,开枝散叶,无数青春洋溢、暧昧难言的街景在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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