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而强大的侧影。
他几乎是带着一些小确幸一些小期待地看着姚期摆正四肢想要模仿眼前人,但是没有几秒钟,又规规矩矩地把手收了回去。
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忽然想起什么,何欢问:为什么会想着收留我?
“因为……养眼……”说着,姚期真的冲他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甚至把眉宇间的冷冽都驱赶走了,没有一点监护人的庄重严肃。
何欢撇撇嘴:魏梦姐还在别墅里,这话还是留着回去说吧。
他还记得,别墅里有一个唇红齿白一身素净的姑娘,是过来讨论项目的魏家千金。但魏家又不是没人了需要一个常年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出来谈工作。
姚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却说了一句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话:兄长婚礼那天,你打扮得像个吉祥物,让人忍不住侧目。那时候你还很矮,我低头看你,毫无预兆得看见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后半句是,那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起码对我很特别。但姚期没说出口。
他像说了什么越界的东西倏地闭了嘴,何欢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问。
客观意义上来说,其实两个人的长相并不相似。何欢是一张帅气明媚的脸,如果不是心上暗潮汹涌他亮晶晶的双眸便能融三冬雪水。而姚期的面容却是线条分明的,不苟言笑的时候有自动退敌之能。如果不是偶尔犯二的话就是一副标准的领导者面庞。当然他从小到大只在仅有的几个人面前犯过二。
若非童年回忆中那四分痛苦五分孤独成就的相似的面庞,姚期或许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平凡的少年,但那一眼他低头看了,就再也忘不掉。
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江河便扒在门边冲两个远处的人吼了一嗓子:开饭了!
那姿势那气魄就像得了菜市场大妈的真传,两千年前长坂坡上那位也不能及。
姚期站起身来又转身冲何欢伸出手去,却见何欢一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还若无其事得故意不去看他,没办法,只能心下暗叹:少年心性啊!
暮色四合中,何欢躲在高大的人身后,躲着荒原上凉气肆意的夜风,一步步踏着前面那个人留下的脚印,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想要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找到了过去十几年漂泊的归途。
晚饭是清一色的奶制品、手擀面和一点清酒。小旅馆的老板娘是一个温善敦厚的人,圆圆的脸上是标志性的高原红,一边用左手抱着两岁的孩子,一边用右手招待他们。
何欢要上前帮忙被笑着赶走了。
她是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一只手周全四方。虽然有时候会累到仿佛全身骨头都裂了一样但她习惯了,有人帮忙反而不自在。
那是荒原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夏夜,窗外夜风渐凉窗内暑气难消,灶炉里有牛粪烧裂发出的“噼啪”声,灶台上是锅碗相碰的声音,中年女人围在锅灶前转,怀里的孩子呼吸均匀。
眼睛会发光的少年安静坐在灯下,远方来的客人靠在门边,下意识取了一只烟夹在指尖。还没来得及点燃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烟装了回去。
千里之外的戴城,灯火长明的姚家老宅里,老人独自坐在大厅随手翻了翻手边的杂志,忽然觉得这辛苦留下的家业大得让人可怕。他静静地坐了片刻然后打内线电话把自己的老伙计叫过来。
他问,对于自己家女儿莫名其妙跑到一个男人家里,魏家那边什么态度呢?
江志顿了一下,整了整情绪,说,听说老爷子气病了,医生二十四小时候着。
饶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老人碰到儿女的事情也也忍不住愁容立现无声叹气,等了一会儿又问,小期呢?
“二少爷一直将人留在家里,但态度一直不甚明了。听说……”江志本来想说什么,为人助理的自觉性又让他闭了嘴。
沙发上的人抬头看他,问:听说什么?
“……听说二少爷出去旅游了,和小公子一起。”
“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在外面晃悠。”老人皱眉,作为上位者的直觉让他恍惚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也仅仅是一瞬。这么多年淡泊的父子感情让他难以对自己孩子的行为作出判断。
老人顿了顿,吩咐:把他叫回来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吩咐穿透千里,到了何欢这里便是姚期握着手机皱眉的神情。
何欢把手里的小奶猫放下,体察入微地说了一句,有事儿的话我们就回吧,反正有你这么一个大金主在,想旅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姚期回头看他,哭笑不得道:以后再来你手里牵的就是女朋友,把我一个孤家寡人放在哪里?和江河那个蠢人大眼瞪小眼?
本来神情平静的人因他这句话无端敛了眉郑重其事道:我不会找女朋友。
这忽然认真起来的一句在姚期眼里以为是童年创伤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想上哪所高中想好了没?哪所都可以哦!
何欢一滞,问哪所都可以吗?这么说来你是要去请校长喝茶?
姚期挑挑眉,不置可否地感慨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像老母鸡一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着一个人,你就感恩戴德吧。等我结婚了你想要这待遇都没有。
第九章
何欢自动忽略了前面的一堆废话,追问:结婚?
姚期走过来亲密异常地把胳膊压在他头顶,推着他往外走,止住了这个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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