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竟成向几人面上一扫,与阿生四目相对,道:“秦小侠何出此言?”
阿笙道:“不忍舍妹以身犯险。”
郑竟成眯起双眸,别有深意道:“你怎知一定会有危险?姓王的手下残兵败卒被我武林盟一网打尽,他一个光杆将军,短短三日,能搅得起什么风浪?”
阿笙默不作声。他所思所想皆是推测,空口无凭,如何说得?说那姓王的是当朝王爷,有心谋反,一旦给有心人听到,便是杀头之罪。这也罢了,没有万全把握,便声称救命恩人是与王雅君勾结的内贼,实在有愧于心。他只是无端惊惧,生怕至亲之人遭遇意外。思及此处,双肩竟微微发抖。传志当即握住他手,对郑竟成道:“人家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上次死里逃生,这次小心一些,不也很应当吗?”
郑竟成听他说得“死里逃生”四字,脸上一白,大堂中其他几位掌门人,也均觉面上无光,恨这小子不识时务,要揭天下英豪的短。
传志又道:“晚辈特来嘉兴,一是想带走筝儿,二来,也是想提醒各位多加小心。王雅君对英雄盟会筹划已久,上一次计谋败露,这次要是贼心不死,在船上使坏,大家伙就危险了。在落梅庄倒还好说,要是到了海上,或是海中孤岛,岂不是插翅难逃?”
话音未落,大堂中一人拍案而起,怒道:“论得到你小子来教训我们?依我看,你是想劝大家伙回去,你好一人去寻宝吧!”这人是王屋派掌门人楚钰,年纪一把,脾气不小,说着便提剑上前,指向传志。
昆仑派掌门人莫负雪亦道:“楚掌门说的是,姓王的用□□控制咱们,多亏陈神医医术举世无双,咱们才有今日,这小子要让陈神医下船,说不定是与姓王的约好了,要故技重施!”
传志目瞪口呆,连声道:“我怎会……”
僵持中,听得罗成朗声大笑,自窗外跃入大堂,坐在桌上:“说的也是,传志你与姓王的一路同行,到了苏州才分开,你一早便知道他的大阴谋,却从没有对群豪说过,是不是?”
传志哪料到罗成忽然提及此事,忙道:“我那时也不知,他想要——”
“果真如此!”楚钰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喝一声,白发白须赫然飘起,提剑朝传志刺来,“你与姓王的有何阴谋,快快从实招来!”
传志将阿笙向白思思身前一推,拔出背上竹杖,挡他兵刃。他不舍得扔那竹杖,时时背在身后,提醒自己时刻不忘阿笙之情。这时拿来,倒很是顺手。内力暴涨,涌至竹杖梢头,将楚钰长剑猛地弹开,趁他脚下不稳,另一支竹杖在他膻中穴轻轻一点,老头子吃痛倒地,一时不得起身。传志道声得罪,右侧风声猛起,莫负雪双掌齐发攻他胁下。传志右足向后一顿,一杖支地,拧腰跃起躲过来势,左腿将他双臂提开,一个鹞子翻身站定,另一杖在他面前一寸处堪堪停下。莫负雪呆呆瞧着眼前杖头,咽口唾沫,缄口不言。传志收回双杖,拱手行礼,转对罗成道:“罗大哥,你分明知道,我与王雅君同行,是迫不得已,为何到这时还要污蔑我?”
他寥寥数招如行云流水,逼退两名武林好手,在场群豪无不惊讶。阿笙淡淡一笑。他招式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看似突飞猛进,实乃将幼年所学渐渐融会贯通,又得谢大侠指点,方有今日。偏偏他自己一无所知。
罗成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忽然变卦,要来嘉兴搅局?”
传志张口欲言,又想到阿笙顾虑,转而道:“我没有变卦,那天下至宝,是你们武林盟的东西,我与阿笙分文不取。我们这次来……只是担心筝儿。听人说,海上风浪很大,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会生病的。”
秦筝嘀咕道:“我明明是个大夫。”
罗成笑道:“这个莫担心,我是你结义大哥,筝儿是阿笙的妹子,便是我的妹子。我自当拼命护她周全。”
传志心想:正是担心这个哩。随即道:“不牢罗大哥费心,我想同你们上船,亲自保护她和云姨。你们信不过我,那也无妨,你们派人时时看着我就是了。我又打不过你们,途中有了坏心,你大可取我性命!”
此言一出,阿笙也吃了一惊,明白过来:这呆子分明是想要上船,亲自盯紧罗成。
秦筝急道:“你胡说什么?怎就一个个嚷着保护我,你们不肯我去,我不去便是了,何必闹到这等地步?”她对自身处境一无所知,哪想得到,便是她与云姨都不去,传志也要登船。
楚钰嚷道:“看!这小子也不肯装好人了,他就是后悔将藏宝图给了咱们!”
阿笙怒道:“放屁!”
按他性子,绝不会如此不计后果,怠慢武林前辈。然一想到传志是为了这群人平白受辱,只觉担忧恐惧愤怒哀怜,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满腔邪火无处可发,再难压制,阴测测道:“堂堂武林盟也不过如此,行事前怕狼后怕虎,躲在这小小客栈,鬼鬼祟祟如履薄冰,怕一个落荒而逃的手下败将,还怕这初出茅庐的少年人,传出去也不怕笑话。”
郑竟成双拳紧攥,强忍怒意道:“楚掌门所言不无道理。”
阿笙冷笑,向传志一瞥,嗤道:“郑盟主,天下至宝是张三不送给方家少爷的满月礼,当真恁般容易,会给旁人拿去?传志是方家唯一骨肉,这位白姑娘是张三不亲生女儿,你就不怕那天下至宝前有个守门的怪物,问你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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