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的脑袋已经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回响、激荡。
你才是我的法律。
你才是我的法律。
……
“我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财经周刊会谈到我们,八卦杂志要写黑道爷爷的事情当故事听,以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可十八岁那年,我才知道,所谓漂白,白的只是那层皮,里头的颜色从来没变过。”苏宇青转著手里的酒杯,笑了一笑:“我也反抗过,跑到美国,一待就是七年,总以为可以过自己的人生。可是父亲一死,麻烦就来了,母亲一年内就败光了家,公司押掉了,房子押掉了,外面欠了一堆的债,家里佣人的薪水都拿不出。我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就只好回来。”
“可就算回来了,我也变不出钱,眼看穷途末路了,爷爷的一个旧部来找我,他叫于文晔,做的是毒品买卖,他看中了苏家的底子、人脉,愿意帮我救急,条件是让我开一家制药公司,帮他做幌子。泰和也就是这样开出来。”苏宇青扬了扬眉:“当然,这种事怨不得别人,路都是自己选的。就算一开始是逼不得已,走到后来,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我始终都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几年做下,泰和日见规模,毒品买卖我也摸熟了,于是我慢慢甩开于文晔,开始自己做。老头子自然不甘心,开始玩阴的,动刀动枪,制造车祸,什么都来了……”
简宁想到简嘉声,心里一阵难过,事情果然是那样,昔日的猜测,一环一环都扣对了位置,而他和他,也一步一步,站到了对峙的两极。
“也就是在这一年,我遇到了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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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一年,我遇到了简宁,当时我三十五岁,对爱早就不抱期待,毕竟,比起感情,性要简单得多,也更容易到手。一开始,我只觉得他很特别,我们很合拍。我没有想到,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来得晚了些,然而终究还是来了。”
“听起来很蠢,对吧?”苏宇青苦笑:“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爱上了他,可是我们在一起整整两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就是爱情。我只知道,他出现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可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其实,我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喜欢他哪里。”苏宇青停下来,仿佛在搜寻一个答案:“别人看他,都觉得他聪明、干练,咄咄逼人,那些我也欣赏,可他还有另一面,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他的眼里有一种哀伤,私底下他有很多孩子似的习惯,他喜欢睡懒觉,喜欢蜷在太阳下看《小王子》,他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性地啃指甲,他怕黑、怕冷,睡熟的时候,会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我,他始终都没有安全感,他甚至不能去爱……”
“可也许打动我的,就是他坚强里藏的那些脆弱,他常常让我觉得痛,而那种痛,让我觉得自己是活著的。”
“只是,这些我都是后来才明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爱著他,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爱情,我们都太理智,在我们之间,除了性,就只剩工作了。”
“简宁做事是很有一套的,虽然他是我的情人,但他在泰和的位置,都是靠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很信任他,逐渐把业务放手给他,但是有一天,我偶然发现,他在私自调查泰和跟于文晔的交易的纪录。我彻查了简宁的底细,发现他曾经当过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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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于文晔再不对盘,在这件事上却是一损俱损的,我别无选择,于是把简宁带到了这里……假如再来一次,我不会那么做,可那时……那时……”
苏宇青说不出话了,他死死咬住嘴唇,双手紧紧地捏住酒杯,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已经泛白。简宁看著苏宇青,心里一阵阵地发痛,视线也模糊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太多的情绪汹涌而来,他理不清头绪,可他知道,他居然不恨他,即使他们的过去那么不堪,但至少这一刻,他还不恨他,然而他不知道,这苟延残喘的感情还能存活多久。
苏宇青深深吸了口气,暮色里他的脸显得那么疲惫,可他还是说了下去:“就在这个房间里,我跟简宁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于文晔带著两个手下来了……”
“别说了!”简宁忽然捂住了耳朵,仿佛这样就能把可怕的过去屏蔽在记忆之外:“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心跳得像要炸开,晕眩伴著头痛席卷而来,许多画面从眼前闪过,到处是淋漓的鲜血。记忆再次回归,可直到此刻,直到往昔逼到面前,简宁才突然发现,他根本不想回忆,他宁愿统统忘记!
“简宁!”剧烈的头痛中,简宁听到了苏宇青的声音。苏宇青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一遍遍吻著他的额头,轻抚他的背脊:“没事了,没事的,我在这里……”苏宇青的怀抱是那么温暖,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心跳,连同那熟悉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让简宁安心得想要落泪,他不禁闭上了眼睛,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苏宇青的胸怀。
时间悄悄地流逝著,他们维持著原来的姿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此刻的宁谧仿佛是从老天那里偷来的,简宁一动都不敢动,他都知道,这是黎明前最后一个梦了,而梦是最脆弱的东西,一旦惊破,只怕再也找不回来。
“简宁。”苏宇青吻了吻简宁的额头,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托起简宁汗涔涔的脸,久久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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