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若道:“要喝吗?”
长生摇头,将若又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抱着酒坛子尝了一口,长生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道:“味道如何?”
敢说一句不好喝,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将若眉头紧锁在一起,舌头一阵发麻,干巴巴道:“又苦又涩……”
他放下酒坛子,再补一句:“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哦。”长生目光清净,随后一把将酒坛子抱起,余下的梅花酒都用来浇灌了石桌旁的枫树,那一坛子梅花酒下去,红枫树颤了颤,叶子抖得满天飞。
将若:“……”
长生:“……”
“微子清喝酒倒是挺在行的,酿酒技术却这么差劲。”长生一脸忧愤,将酒坛子摁在了地上,回头还拍了拍手,“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北海,你便留在府邸吧,若是有旁人来了,进我寝殿躲着便是。”
将若一手托着腮帮子,道:“这次不带走我?”
“人多眼杂,带你去不安全。”长生见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转身走出枫林。
将若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又一阵发苦,颔首干吐了几下,远处的身影一颤,随后又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北海喜宴那日,长生早早醒来,在府邸里搜刮了一些宝贝玩意儿,放回了灵海内。
有脚步声传来,长生刚将外袍拉至臂弯间,微一偏头,就看见将若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他平日待在府邸也不出去,最常的装扮也就是将墨发松松散散地绑着,简简单单一件外袍,踩着木屐到处跑,而今突然用了发簪束发,也穿了正式的华服,别说旁人,就连长生自己都觉得别扭。
他将衣服穿上,狐疑道:“很怪?”
姿态闲雅,玄纹广袖,将若笑他,“哪里怪了?”
“那你这样看做甚?”长生不解。
“错了。”将若伸手解下他的束腰带,将他的外衫尽数褪去。
“喂!”长生后退一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指间的青色衣带。
将若与他对视,半晌才上前一步,无奈道:“我说你这个衣带的绑法错了。”
“这么讲究的吗?”长生有些心不在焉,还是觉得面前人若是生得个女儿身,当真是‘贤妻良母’的很。
将若将他衣衫上的扣子也重新扣上,手指缠着腰带,殿门外铃铛一响,长生终于反应过来,在微子清还未进入枫林前就拽着人出了长乐玄清府。
微子清呆呆地被他抓上了云端,问道:“有这么热吗?”
长生摸了把额头,冷静道:“又不是三伏天,哪里热了?”
微子清目光不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成红烧的了。”
长生霎时间犹如在三九天被人兜了一瓢子凉水,恍恍惚惚地扔下了微子清。
北海之中,数十里的红妆铺就,红绸飘曳,来往之人比肩继踵,微子清带着长生避开一众闲人,入了喜宴,而下面红妆路上,小仙们个个伸头探脑地去观望新人。
席间,微子清照常送了一盏酒给长生,“喝不喝?”
长生咬了一口肉酥饼,淡定回头,“不喝。”
“酒壮怂人胆啊!”
“不……”
“敢问这位神君可是玄清大人?”
两人一同回头,微子清眯眼看着眼前这老头子,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而长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出于礼貌,长生还是一拜,“不知这位仙君找本座有何要事?”
那老仙翁立即堆满了笑容,狂喜道:“没要事没要事,久闻玄清神君长居府邸,盛名在外,故欲拜谒,得见尊荣,今日一见,当了此夙愿。”
微子清看着俯身敬酒的人,微微一挑眉:喏,这次可不怪我。
长生面无表情地喝下了喜酒,老仙翁离去后,微子清又凑了过来,“如何?是不是仙家玉液?”
长生不发一词,微子清也学着那老仙翁,堆了满脸笑意,而那笑意片刻就戛然而止。
因为不远处,一群仙风道骨的老仙翁正执着酒盏四处张望,微子清撞了撞身边人,憋着笑,“哎?看来那老仙翁还出去宣传了宣传,这次这酒可无法避免了。”
长生右手抬起,掌下符纸躁动不安,微子清笑着躲开,然后看着他被人群埋没,等到人又哄哄闹闹地散开,他又凑上,右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晕不晕?”
长生一巴掌打下他的手,面上含蓄无情,冷冷道:“我先走了。”
“要不要……”
微子清还没有说完话,长生已经甩出一张写有‘长乐玄清府’字样的符纸,人紧接着就出去了。
微子清一手摩挲着下颚,想了想方才那扭七扭八的五个字,一脸笑意憋得难受。
☆、菩提独醉(二)
符纸嘶啦一声贴在了墙上,长生便翻墙进去。
将若刚泡了个暖泉,单薄的里衣外松松垮垮地就披上了红衣,坐在了寝殿外的木板上,左腿在空中晃着,右手翻着长生府邸内少有的话本。
听到了声音,他微一侧头,笑道:“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回来。”
“唔。”
“嗯?”长生一出声,将若立即察觉不对,刚放下话本,那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浓浓的酒味,将若皱眉,“你不是不喝酒……嘶!”
长生冷不防地栽了下来,将若手脚麻利,右手快速托住他的腰身,左手撑着他的肩膀,看着这人眼里的血色,不禁泛急。
这人……到底喝了多少?
将若心疼道:“我扶你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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