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觉得他一直哭,就是不说实质的,略微有点不耐,眉头皱了一皱,但他也没有继续强迫的打算,真把这老头逼疯了那就麻烦了。可就是这眉头一皱,吓得族长就是一个哆嗦,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真相嚷嚷着都说出来了。
今日天亮不久,薛林氏就匆匆赶到村中,与他们说林氏因为被王斜所弃,孩子也被抱走,羞愧难当上吊死了,却将大笔的家财留给了她们母女俩。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连吃带拿又能占多少钱财?族里多年照顾她们,她们自然是愿意拿出大笔钱财为族里购买祭田,供养族中的老者幼童,也算是给自己和已经去了的林氏行善积德了。
只不过,林氏还有个亲爹。她这一死,自己的家产自己怕是说出来不算话的,还得让族里帮忙跟林老秀才说和说和。
托云村乃是个大村,林氏一族在托云村里人数众多,可即便如此,他们这姓氏的人却越来越边缘化,越来越穷,都是因为林氏一族自从多年前出了个林老秀才后,再没有出什么人物了。后来还跟林老秀才离了心。其他几个姓氏虽然人少,可人家这两年年轻的秀才、举人都有。
族长和所有林氏族长都觉得,这就是他们太穷,子弟读不起书——却不想为什么人家原来也穷,却就读出来了呢?
更何况,这祭田谁管?可不就是族长和几个老人家管吗?到时候祭田的产出买卖,卖多了,卖少了自然也都是他说的算。
薛林氏这些话,于公于私,对族长都有好处。
他就跟着招呼上族里有名望的族老,还有些身强力壮又听话的年轻人,临走的时候,还是他婆娘提醒,薛林氏母女两个女子,他们这一大帮子人虽然都是同族,但毕竟都是男子,过去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又让叫上了些妇人,这便浩浩荡荡的来了。
他们也没空手,进城的时候,还买了一口薄棺,就是现在林氏躺着的那一口。把林氏收敛也是他们族中的妇人做的,完事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林老秀才还不知道这件事。
族长一想,就没浩浩荡荡的带人过去,而是只带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准备跟林老秀才好好说。可是谁想到,林老秀才当场就吐了血,之后扶进房里,也是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喘息得虚弱又困难。
族长道:“他那时候反正也是……也是看上去不成了,小老儿便想着,他这个样子便是大夫医术高明,给救回来了,那也是活受罪,不如……不如送他一程。”
“能挣扎着把你们都挠了个满脸花,那叫不成了?”卢斯冷哼一声。
族长额头上满是汗水,明摆着是在想词:“小老儿……小老儿就是那么一说,说送他一程。其实并没想干什么啊?谁知道……谁知道这孽子!上去就用被子将老哥哥的脸给蒙住了!”
族长抬手就指林毛儿,林毛儿刚被他爹那惨样吓得发蒙,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族长显然是觉得终于发现了好的甩锅途径,语气坚定了很多,又指他那孙子林木柱:“那时候,小老儿可是吓了一跳,叫着这孽子住手,他却根本不听。那老哥哥就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乱蹬,这个孽障就上去把老哥哥的双腿给压住了!小老儿……小老儿是看着儿孙被他挠得条条鲜血,这才一个不忍心,过去压制住了他的双手。”
卢斯就听见后头无常有“呸”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发出这声音的。不只是无常,那边林家的族人都有面色烧红,口吐唾沫的。
这无耻也是无耻出了新高度的,常人难以企及。
“抓手的那个人,可不只是抓手,还用膝盖抵在了林老秀才的胸腹之间,压得他的骨头可都断裂了。”
族长一怔,对着卢斯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大概……大概是小老儿当时一时情急,应该是那么办了个吧?不过小老儿用不好力道,毕竟从没干过这事……”
四周围又是一片“呸呸呸!”之声。
林毛儿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爹说的他是捂住林老秀才的那个人,那岂不是说他就是主谋凶手?
“不不不!不是小人!举着被子动手的是我爹!压脚的是木柱!我才是那个压手的!”
“孽子!”
“爹!你不能害儿子啊!”
父子俩,狗咬狗了。
众人看向那个没说话的第三个在场人林木柱,这小子还一愣一愣的呢,发现人看他,他一脸悲壮的拍着胸脯:“不死我爹我爷爷干的!是我!我干的!”
明摆着,这就一个二百五。
那父子俩高兴的,立刻转过头来说蒙头的是林木柱,他们都是听林木柱的吩咐,压脚,抱手的。
这两个人的做派,众人只觉得膈应,反正他们三个人谋财害命,都难逃一死,谁是谁非,爷三个到了黄泉路上再去掰扯吧。
这三人踢到一边去,卢斯又让将薛林氏母女与那八个仆役带上来了。
先问仆役;“你们夫人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不确定时辰……天亮了没有?”
山桃道:“辰时左右吧?天……有光,能看见,但不算是大亮了。”
辰时是早晨七点到九点,如今春分还没到,依旧是昼长夜短的时候。
卢斯点头,又问:“你们都被闹起来之后,可曾见过薛林氏?”
八个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是没人看见过。
“王方、王奎,你二人可曾记得那天是否有人出门?又或者牲口有人骑出去?”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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