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不再停留,低身对着独孤俨一礼,独孤俨望着他的背影,恼怒又无措的低唤道:“顾之淮!”
寒璃陡然自梦中惊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手冷汗,他极轻的叹息一声,坐起身垂下头来,手指不自觉相互摩擦,眼光也比平常晦暗许多。
他又梦见了几年前,那人刚刚认出自己的时候,一路尾随着自己进了寺院,纠缠在他左右不肯离去,非要让他承认他还记得,他心中还有未去的火焰,让他回到他身边的事。
寒璃总是重复的做这个梦,几年过去也已经习惯。
一身寝衣已经被汗湿了,黏在身上很是难受,寒璃下床重新换了衣服,看了一眼外间微明的天色,刚准备去拿自己的佩剑,外间却陡然响起低语,和敲三下便停顿的讯号:“寒璃大人……寒璃大人?”
寒璃微微皱眉,抬手将剑拿在手中,几步走到门前,开门看向外间,不出意外的瞧见报信的,正是他的下属寒鸩之人:“怎么了?”
半跪在地上的人低身回道:“陛下回宫,招您前去。”
寒璃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我知道了。”
甫一进养心殿之中,寒璃就觉得屋中灯火昏暗,只能瞧见窗边立着一个身影,屋外未曾褪去的月光,将那人袖摆处的金龙映照出来,他转过身来无声跪地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那人侧过身,望了他片刻,声音有些低哑:“朕知道你的身份,说过你不必多礼。”
“陛下,礼不可废。”
那人轻笑了一声,因为没有亮光,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随手从袖中抽出密折,朝着他抛了过去:“看看这个,从北境来的战报。”
寒璃抬手接过那折子,又从袖中摸出火折子,低头看了一眼,神色陡然变了:“……首领受伤了?”
立在窗边的人,不明意味的看了他一眼,陡然抬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从去北境之后,第一战就已经受伤了,一直带伤留在前线,萧烨曾经写过密折,让朕招他回来养伤,可惜他只辞不受,说除非是曜容的命令,他不会轻易回皇宫。”
“陛下。”寒璃也不知道今日皇帝找他,到底是有着什么心思,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急促的跳动起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下定决心,垂下头握紧了那密折道,“微臣请前往北境,将首领带回来。”
“好。”站在他身边的辛元安,仿佛能够了解他此刻在想什么,目光幽幽的垂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快去快回,顺便给萧烨那边带些药材,说不准你也用得上。”
寒璃抿了抿唇:“臣遵旨。”
离开明都之后快马急行,每日只睡几个时辰,天色微亮就起身赶路,这样的速度只用几日,寒璃就已经抵达北境城下,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门,他下马放出随身携带的烟花,寒鸩便立刻前来接应,并领着他朝城内重伤员的居处行去。
“副统领,首领就在里面……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怎么都叫不醒,御医也没办法……都说要不行了……”
望着面前半开半阖的木门,寒璃不自觉握紧了手指,下意识喃喃了一句,便抬步朝着内中而去,刚推开门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然而就在瞧见床榻之上,那个因为病痛已经消瘦,脸颊泛着不详青黑色的人时,他的脸颊顿时失去了血色,几步上前低身坐在床边。
“首领?”
他试探着低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底的惊慌压抑不住,语气却森冷几分,回头看向自己的属下:“御医人呢?!”
跟随他而来的寒鸩,隐约知晓面前的副统领,和统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平日里两人之间却很少接触,却没想到寒璃见到独孤俨重伤,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闻言有些惊讶却立时低身应是,没一会就拽来一个御医。
那御医显然是被这些人拽习惯了,虽然还是有点哆哆嗦嗦的,瞧见寒璃难看的脸色之后,却还是能够说出话来:“这位大人……”
寒璃自从进门之后,就闻见一股隐约的血腥味,以及一股古怪的药味,从昏迷的独孤俨身上来,但是从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看,并没有什么伤口,八成是伤在了胸腹和腰间,而这样的伤都是大伤,加之北境气候严寒药物稀少,很多伤若是没有及时治疗,很快就会恶化到难以阻止的地步,北境的士兵许多都是因为伤口,而并非是在战场上战死的。
“他的伤情病情如何,说!”
御医见他眼眶略有些发红,眼底则全是掩不住的焦急,心想此人的反应倒是和以前,这些抓他来的寒鸩,仿佛有些说不清的不一样,好似是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然而就算他们问了一百遍,如今独孤俨的病情也不会改变。
“独孤首领伤情过重,已然是回天无力——”御医的话音未落,寒璃陡然站起身来,目光冰冷的望着他,隐藏在袖摆下的指尖,却不自觉微微颤抖着,嘴唇开阖想要说些什么,自御医身后却缓缓出现一道身影,一个声音接着御医的话,带着几分担忧说了下去。
“自独孤统领从来到北境之后,就像是不要命一样,每次都跟着前锋出战,他是个奉命保护我们的暗卫,可没有几日他就要求萧烨,要和将军一样冲锋陷阵,萧烨碍于他请战之心,便给了他与前锋一起出战的机会,结果后来的大大小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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