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来昔日好友多半作古,偏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可求。”
“老人家宽心,此病虽无法可治,然只要悉心调养,亦可安享天年,无甚大碍。”我宽慰道。
老者的脸色没有变化,富贵人中如此看淡生死的,倒是少见。
年轻人的神色倒是缓和下来:“小兄弟颇精医道,可搬去我府中居住,我也好向江兄弟讨教调养之法。”
语气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倒像是命令。我一愣,心中暗暗叫苦,忙道:“湛来京城是为了明年春闱,在此苦读,恐怕不能搬去府上。”
“小兄弟是应试的举子?”老者捋了捋胡须,笑着看向我。
“是。”
“这可巧了,我爹是前吏部尚书,你搬进府中,打好交情,对你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言。”年轻人慢悠悠地端起茶碗。
我不理会他话中暗藏之意,忙起身,躬身一礼,道:“原来是龙中天龙大人,龙大人当年只身赴胡地和谈,一人挡下了胡人数万铁骑,湛虽不能亲睹大人风采,心中亦崇敬万分,今日得见一面,湛之大幸也。”
“哦?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竟会知晓。”
我难以掩饰心中激动:“湛自小多次听家父说起此事,家父对大人的胆识胸襟,亦是钦佩非常。”
“令尊是?”
说起父亲,我平静下来,道:“家父江暮云,只是默默无名的蒙学先生。”
谁知龙中天脸色一变,看着我,有些颤抖地问道:“江暮云?江宿江暮云?”
我奇道:“大人怎知家父名讳?”
他“腾”地站起来,手在不停的抖,我想过去扶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父亲,在何处,现在可好?”
我神色一黯:“家父已经过世了。”
我看向屋内供着的父亲的灵位,龙中天顺着我的眼神看去,松开我,颤颤巍巍走到灵牌前。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暮云。”
我心中一酸,还没来得及奇怪,龙中天倒在了父亲的灵位前。
“爹!”
“大人!”
我帮忙把龙大人扶起,他儿子面无表情,眼里闪烁的寒光却让我心中一冷。
二甲头名
龙府的人来接龙大人回去的时候,我也被请了回去。说是请,其实跟绑回去无甚区别。龙大人的儿子一个命令,几个家丁就把我架上车,我心中气愤,却也挣不过人家,只好嘱咐了小乙几句,跟他们回去了。
到了龙府,他们对我倒也还客气,我这人随遇而安惯了,况且我对龙老大人亦觉得亲近,就凝神静气,专心给他把脉。
“我爹怎么样?”
我坐在塌边,把龙大人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并不看他,道:“悲喜太过,伤了心脉。”
“严重吗?”
“老大人的身体,可经受不起。我开副方子,你找人煎好让大人服下吧。”我取出针包,为大人施了几针。
施完针,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已命人为江公子准备了房间,江公子可在龙府安心住下。”
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我皱眉,站起来,冷冷道:“江湛一介草民,龙将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哦?你知道我是谁?”
“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镇军将军,威震边关令胡人不敢南望的龙非邪龙将军,湛岂有不知之理。”我冷笑道。龙大人只有一子,战功彪炳名扬天下,龙大人一介文人,独子却是天生的将种,从小兵当起,不到三十岁就是二品将军了,这在民间亦是一段奇谈。
“本帅如此盛名?”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揉揉酸痛的肩膀,道:“请将军找人将我在华清观中的行李书籍搬来,还有,我要小乙也好好地住过来。”
“你在要求本帅?”龙非邪唇角微勾,语气却不带一丝笑意。
“将军可以放我回去,或者,另请名医来替龙大人诊治。”我坦然对上他锐利的双眼。
“好吧,”龙非邪无所谓地一耸肩,盯着我,笑道:“江公子就安心在龙府读书,说不定三月之后,你我就同朝为臣了。”
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第二天龙中天才悠悠转醒,我过去给他把脉,他看见我,很激动,问我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却都是关于我父亲的。我简短地回答他,他显然并不满意,一直追问我。
“你爹可是京城人氏?”
“未曾听他说起过。”
“你们父子定居何处?”
“多年来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你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是。”
“脾气古怪,难与人交善。”
“……是。”
“平日看上去淡泊出尘,却难挡美食诱惑。”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点我也是被我爹带的。
“作画偏爱山水之乐。”
我略微想了想,道:“家父平日作画不多,却都是画的人物。”
龙中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默然不语。
“大人不宜劳累,还是好好休息,湛明日再来。”
“我与你父亲是旧交,你就叫我世伯吧。”
我点了点头,准备出去。
“对了,含章,你爹,”他看上去有些不安:“左手臂是否有一块烧伤的疤痕?”
“有的。”
我看他又陷入了沉思,就轻轻退了出去。
等小乙被接来,我和他收拾了一下新屋子。龙非邪让我们住在随园,偏僻安静,环境清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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