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只是年幼,臣等恐他身体受不住,将其劝回宫中修养去了。”
聂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说:“朕知道了。”
顿了顿,摆摆手——不动声色地挥开了周曦的手——说:“好了,都退下吧。”
“朕也觉得是大好了,睡一觉,说不定就能起来上朝了。”
第四章
皇帝的病就这么好了。
不仅病好了,身子骨也好多了,更可喜可贺的是改了性子,竟变得勤政起来。
群臣奔走相传,说是天佑大燕,但真正掌权了的一撮人没一个觉得高兴的。
郕王又缩回府里炼丹修仙去了,好像先前那些上下打点奔走联络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丞相周曦最近回府后也总是沉着脸,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十万贯钱,还烧了他府里所有的藏书一样。
皇帝病了一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往常难得问政都恨不得早早结束的人,居然伸手问他要这四年来的兵事政事粮草财计的记录,周曦独掌大政久了,做事难免放肆些,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居然被皇帝看出好几处不妥来,由是兴作,狠狠地发落了几个他手下得力的人。
犹疑归犹疑,却不敢再唬弄,只能召集幕僚,一份份地改文书。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垂死的时候撞了什么仙缘,天授灵慧了,有些十几年老朝官都看不出的手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个登基四年也没管过政事的模样。
夜夜折腾得晚,白天又有朝政要忙,皇帝要攥权,周曦不肯放,嘴上说得好听,硬扛着说不想叫皇帝操劳,你来我往身心俱疲,回家又要看那些不成器的幕僚改过的架格文字,说是君子如玉,到底是人不是玉,半月下来憔悴了不少。
这日从皇帝问政的垂拱殿出来,不知怎么脚底打晃,被人扶住了,一个柔和温软的声音道:“周相这是怎么了?可要下官去唤御医么?”
抬眼一看,是同僚兼同年的户部尚书温子然。
温子然跟他还有现在还在前线的次相容涵之是同一榜的进士,他和容涵之分居榜眼和状元,温子然是二甲倒数,但也是进士及第,这么多年来做到户部尚书,也算是不错了。
他把持朝政的时候一向暗恨这个同僚胆子小,谨慎得快魔怔了,先前把户部打理得滴水不漏,让他一只手指都插不进去,现在倒有些庆幸,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填户部的窟窿去应付忽然就英明神武起来了的皇帝。
便起身笑道:“多谢善之,本相无碍。”顿了顿又道:“可是陛下相召?那善之还是快进去吧,不要叫陛下就等。”
世家子弟的风仪无双从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语调到动作都没有一点可以指摘的地方。
温子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拱手:“那,周相也当自己保重,陛下离不得周相啊。”
周曦强自压抑着才没有冷笑出声,颔首离开了。
第五章
温子然进了殿,看见皇帝坐在龙椅上,连忙行礼,皇帝见他进来了,点了点头,没放下手里在看的奏疏,说话倒是和颜悦色:“这些日子将户部这些年的账目往来看了看,卿做得很好。”
温子然恭恭敬敬地行礼,一板一眼地颂圣。
聂铉上辈子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样的臣子,足够小心谨慎,做事精细地道,诚惶诚恐地管着自己那一摊子,老实本分,虽然往往这种臣子都没什么担当,碰到大事根本指望不上他们出头,但就是放心。
哪像那个周曦。出身门第治事才学能力风仪都是一等一的,就是心太大。
大得逾矩了。
偏偏那个不成器的原主把满朝文武放羊太久,他一时收不回权柄,只能咬着牙每天和周曦那狐狸演君友臣恭,演得他都想吐了。
看着那张永远是不动声色貌似恭谨的脸,只想摁在床上狠狠操得他哭得一塌糊涂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想着,心头倒是一片火热起来。
可惜还不是时候。
周曦出身不凡,国朝第一世家兰陵周氏这一代的宗主就是他。家世好,底子厚,攥着大把的世家和宗室,真的闹翻了脸,恐怕周曦能让他的圣旨根本出不了宫门。
还是要再缓缓
稍稍压了压心思,抬眼看着下头站着的温子然。
记得温子然和周曦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还要比周曦大两岁,反倒是那个他到现在都没见过的次相容涵之倒是年纪最小的,好像到今年才刚交三十。
上辈子他年轻时候就喜欢把玩年纪比自己大一点的臣子,当然过了五十就老了,再好看也不好吃,三四十岁的正搔到痒处;到自己年纪大了才开始喜欢把玩比自己年纪轻的,结果就被年轻气盛的小愣头青用发簪子捅死在了床上。
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丢人极了。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阴影不可谓不大,太年轻的是决计不肯沾了,何况现在自己现在又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风发意气都回来了,琢磨着也是年纪大点的好,成熟有风韵又懂事,不像太年轻的,没见过世面,跟皇帝上个床都咋咋呼呼的。
有什么好咋呼的?
这样想着又去看温子然,十分和煦的说:“温卿,且抬起头来说话。”
温子然依言抬头,却垂着眼不敢直窥天颜,聂铉打量着他白皙清秀的面孔,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起今年的夏税来。
心里则是琢磨着温子然这个人。
温吞,怯懦,守规矩,谨慎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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